不知道南宋比现今如何，豁达闳大，偏多忌讳一般，汉族的奴才是不敢的。正如倒霉人物，却明明已经称，但对外敌。便是现在，便是艺术家。我曾在古物陈列ต所所陈列的古画上看见一颗印文，是几个ฐ罗马字母。但那是所谓“我圣祖仁皇帝”的印，是征服了汉族的主人，所以他敢；惟独在国内特多繁文。直到后来，都没有什么，可有敢用洋文的印的么？
但仍有悲哀在里面。后，
听说，以至荼毒生灵，想要拿办他了。终于逃在蟹，他逃来逃去，不敢再出来，到现在还如此。我对于玉皇大帝所作的事，腹诽的非常多，独于这一件却很满意，因为“水满金山”一案，的确应该由á法海负责；他实在办得很不错的。只可惜我那时没有打听这话的出处，或者不在《义妖传》中，却是民间的传说罢。
但这种工作，也怕终于像古人那样，不能十分奏效的罢，因为这实在比细腰蜂所做的要难得多。她于青虫，只须ี不动，所以仅在运动神经球上一螫，即告成功。而我们的工作，却求其能运动，无知觉，该在知觉神经中枢，加以完全的麻醉的。但知觉一失，运动也就随之失却主ว宰，不能贡献玉食，恭请上自“极峰”1้0下至“特殊知识阶级”的赏收享用了。就现在而言，窃以为除了遗老的圣经贤传法，学者的进研究室主义1้1，文学家和茶摊老板的莫谈国事12律，教育家的勿视勿听勿言勿动13论之外，委实还没有更好，更完全，更无流弊的方法。便是留แ学生的特别发见，其实也并未轶出了前贤的范围。
即使是贤母良妻，即使是东方式，对于夫和子女，也不能说可以没有爱情。爱情虽说是天赋的东西，但倘没有相当的刺戟和运用，就不发达。譬如同是手脚，坐着不动的人将自己้的和铁匠挑夫的一比较，就非常明白。在女子，是从有了丈夫，有了情人，有了儿女，而后真的爱情才觉醒的；否则，便潜藏着，或者竟会萎落，甚且至于变态。所以托独身者来造贤母良妻，简直是请盲人骑瞎马上道，更何论于能否适合现代的新า潮流。自然，特殊的独身的女性，世上也并非没有，如那过去的有名的数学家sophiekoalesky11，现在的思想家ellenkey1้2等；但那是一则欲望转了向，一则思想已经透澈的。然而当学士会院以奖金表彰koalesky的学术上的名誉时，她给朋友的信里却有这样的话：“我收到各方面的贺信。运命的奇异的讥刺呀，我从来没有感到过这样的不幸。”
总而言之：女子死了丈夫，便守着，或者死掉；遇了强暴，便死掉；将这类人物，称赞一通，世道人心便好，中国便得救了。大意只是如此。
其实，“坚壁清野”虽然是兵家的一法，但这究竟是退守，不是进攻。或者就因为这一点，适与一般人的退婴主义相称，于是见得志同道合的罢。但在兵事上，是别有所待的，待援军的到来，或敌军的引退；倘单是困守孤城，那结果就只有灭亡，教育上的“坚壁清野”法，所待的是什么呢？照历来的女教来推测，所待的只有一件事：死。
其一就是“整理国故”3。自从新思潮来到中国以后，其实何尝有力，而一群老头子，还有少年，却已丧ç魂失魄的来讲国故了，他们说，“中国自有许多好东西，都不整理保存，倒去求新า，正如放弃祖宗遗产一样不肖。”抬出祖宗来说法，那ว自然是极威严å的，然而我总不信在旧马褂未曾洗净叠好之前，便不能ม做一件新马褂。就现状而言，做事本来还随各人的自便，老先生要整理国故，当然不妨去埋在南窗下读死书，至于青年，却自有他们的活学问和新艺术，各干各事，也还没有大妨害的，但若拿了这面旗子来号召，那就是要中国永远与世界隔绝了。倘以为大家非此不可，那更是荒谬绝伦！我们和古董商人谈天，他自然总称赞他的古董如何好，然而他决不痛骂画家，农夫，工匠等类，说是忘记了祖宗：他实在比许多国学家聪明得远。
以上是顺便说及的话，似乎ๆ和本题没有大关系。
生命何以必需继续呢？就是因为要发展，要进化。个体既ຂ然免不了死亡，进化又毫无止境，所以只能延续着，在这进化的路上走。走这路须ี有一种内的努力，有如单细胞动物有内的努力，积久才会繁复，无脊ิ椎动物有内的努力，积久才会发生脊椎。所以后起的生命，总比以前的更有意义，更近完全，因此也更有价值，更可宝贵；前者的生命，应该牺牲于他。
“先生，你的中国话说得真好。”后来，他说。
2轩辕氏之戡蚩尤轩辕氏即黄帝，我国传说中汉族的始祖、上古帝王。相传他与九黎族的首领蚩尤作战，擒杀蚩尤于涿ຕ鹿。
迹变态之事；说铁ກ骑儿，|……谈论古今，如水之流。
三
3百祀เ即百年。
5这里的君子之徒和下文的所谓正人君子，指当时现代评论派的人们。
孔老先生说：“毋友不如己者。”其实这样的势利眼睛，现在的世界上还多得很。我们自己看看本国的模样，就可知道不会有什么เ友人的了，岂但没有友人，简直大半都曾经做过仇敌。不过仇甲的时候，向乙等候公论，后来仇乙的时候，又向甲期待同情，所以片段的看起来，倒也似乎并不是全世界都是怨敌。但怨敌总常有一个，因此每一两年，爱国者总要鼓舞一番对于敌人的怨恨与愤怒。
这也是现在极普通的事情，此国将与彼国为敌的时候，总得先用了手段，煽๓起国民的敌忾心来，使他们一同去扦御或攻击。但有一个必要的条件，就是：国民是勇敢的。因为勇敢，这才能勇往直前，肉搏强敌，以报仇雪恨。假使是怯弱的人民，则即使如何鼓舞，也不会有面临强敌的决心；然而引起的愤火却在，仍不能不寻一个发泄的地方，这地方แ，就是眼见得比他们更弱的人民，无论是同胞或是异族。
我觉得中国人所蕴蓄的怨愤已经够多了，自然是受强者的蹂躏所致的。但她们却不很向强者反抗，而反在弱者身上发泄，兵和匪不相争，无枪的百姓却并受兵匪之苦，就是最近便的证据。再露骨地说，怕还可以证明这些人的卑怯。卑怯的人，即使有万丈的愤火，除弱草以外，又能ม烧掉甚么呢？
或者要说，我们现在所要使人愤恨的是外敌，和国人不相干，无从受害。可是这转移是极容易的，虽曰国人，要借以泄愤的时候，只要给与一种特异的名称，即可放心事刂刃。先前则有异端，妖人，奸党，逆徒等类名目，现在就可用国贼，汉奸，二毛子，洋狗或洋奴。庚子年的义和团捉住路人，可以任意指为ฦ教徒，据云这铁证是他的神通眼已在那人的额上看出一个“十”字。
然而我们在“毋友不如已者”的世上，除了激发自己的国民，使他们发些火花，聊以应景之ใ外，又有什么เ良法呢。可是我根据上述的理由，更进一步而希望于点火的青年的，是对于群众，在引起他们的公愤之余，还须设法注入深沉的勇气，当鼓舞他们的感情的时候，还须竭力启发明白的理性；而且还得偏重于勇气和理性，从此继续地训练许多年。这声音，自然断ษ乎不及大叫宣战杀贼的大而闳，但我以为ฦ却是更紧要而更艰难伟大的工作。
否则，历史指示ิ过我们，遭殃的不是什么敌手而是自己的同胞和子孙。那结果，是反为敌人先驱，而敌人就做了这一国的所谓强者的胜利者，同时也就做了弱者的恩人。因为自己先已互相残杀过了，所蕴蓄的怨愤都已消除，天下也就成为太平的盛世。
总之，我以为国民倘没有智，没有勇，而单靠一种所谓“气”，实在是非常危险的。现在，应该更进而着手于较为坚实的工作了。
一九二五年六月十六日。======================================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五年六月十九日《莽原》周刊第九期。
2g．byron拜伦，参看本书《摩罗诗力说》第四、五节及注24。
3拜伦的肖像，指英国画家菲力普斯ัt．phillips所作的拜伦画像。一九二四年四月《小说月报》第十五卷第四期《拜伦逝世百年纪念专号》曾予刊载。《小说月报》，一九一○年创刊于上海ร，一九二一年经过改革，成为当时著名文学团体文学研究会主持的刊â物。一九三二年停刊。
4《新罗马传奇》梁启超根据自著的《意大利建国三杰传》改编的戏曲，其中并无拜伦诗的译文。按梁启超在他所作的小说《新中国未来记》第四回中ณ，曾以戏曲的形式介绍过拜伦长诗《唐·璜》第三篇中ณ的一节：“沉醉东风咳！希腊啊，希腊啊！……你本是平和时代的爱娇。你本是战争时代的天骄。撒芷波歌声高，女诗人热情好。”saທppho，通译萨福，约公元前六世纪时的希腊女诗人。日语译音为ฦサツフオ“ツ”音芷在此处不读音，“撒芷波”系梁启超的误译。
5苏曼殊1้884—19๗18名玄瑛，字子谷，广东中山人，文学家。二十岁时在惠州人寺为ฦ僧，号曼殊。他曾用古体诗形式翻译过拜伦的诗五篇：《星耶峰耶俱无生》一篇，收入一九○八年在日本东京出版的《文学因缘》；《赞大海》、《去国行》、《哀希腊》、《答美人赠束发带诗》四篇，收入一九○九年在日本东京出版的《拜伦诗选》。“寄弹筝人”，指《寄调筝人》，是苏曼殊自作的情调颓废的三首七言绝句，最早发表在一九一○年出版的《南社ุ》第三集，思想风格与所译拜伦诗异趣。
6adaທickieicz密茨凯维支；petofisándor，裴多菲。参看本书《摩罗诗力说》第八、九节及有关注。
7厘沙路j．rizal，1861—1้896通译黎萨，菲律宾作家，民族独立运动领袖。一八九二年发起成立“菲律宾联盟”，同年被捕；一八九六年第二次被捕后为西班牙殖民政府杀害。著有长篇小说《不许犯我》、《起义者》等。他的绝命诗《我的最后的告别》，曾由梁启超译成中文，题作《墓中呼声》。
8g．hauptaທnn霍普德曼1862—1้946，德国剧作家。著有《织工》、《沉钟》等。h．suderann，苏德曼1857—1928，德国作家。著有剧本《故乡》、小说《忧愁夫人》等。ibsen，易卜生。
9๗《扬州十日记》清代江都王秀楚著，记顺ิ治二年164๒5清兵攻入扬州时惨杀汉族人民的实况。
10《嘉ล定屠城记略》清代嘉定朱子素著，记顺治二年清兵攻入嘉定时三次屠杀汉族人民的实况。
1้1《朱舜水集》朱之瑜著。朱之瑜160่0—1682๐，字鲁屿，号舜水，浙江余姚人，明末思想家。明亡后据舟山抗清，力图恢复，失败后流亡日本，客死水户。他的著作有日本稻叶岩吉编辑的《朱舜水全集》，一九一二年印行；国内有马浮就稻叶本重订的《舜水遗书》二十五卷，一九一三年印行。
12《张苍水集》张煌言著。张煌ä言1620—1664，字玄著，号苍水，浙江鄞县人，南明抗清义แ军领袖，文学家。他于清顺ิ治二年164๒5在浙东起兵抗清，奉鲁王朱以海监国，兵败后被俘，不屈而死。清末章太炎从鄞县得《奇零草》抄本，上卷杂文，下卷古今体诗，改题《张苍水集》印行。
1้3《黄萧养回头》以鼓吹反清革命为主题的粤剧，署名新广东武生著，原载于一九○二年清光绪二十八年梁启超主编的《新า小说》杂志，后有上海广智书局单行本。黄萧养是明代正统末年广东农民起义领袖，景泰元年1้450在战斗ç中中箭牺牲。剧本内容是说黄帝命黄萧养的灵魂投生，从事救国运动，使中国进入“富强之邦”。
14邹้容1885—1905字蔚丹，四川巴县人，清末革命家。曾留学日本，积极参加反清斗争，一九○三年七月被清政府勾结上海英租界当局逮捕，判刑é二年，一九○五年四月死于狱中。《革命军》是邹容宣传反清革命的著名作品，一九○三年作，共七章，约两ä万言，前有章炳麟的序和作者的自序。自序后署“皇汉民族亡国后之ใ二百六十年岁次癸卯三月日革命军中马前卒邹容记”。该书揭露了清政府的殊酷统治，提出建立“自由独立”的“中华共和国”的理想，起了很大的革命鼓动作用。
15周召共和据《史记·周本纪》，西周时厉王无道，遭到国人反对，于三十七年前841้出奔，“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又据《竹书纪年》，周厉王出奔后，由共伯和共国国君名代行王政，号共和元年。
16๔黄兴1874๒—1916字克强，湖南长沙人，近代民主革命家。早ຉ年组织华兴会，一九○五年参加孙中山组织的同盟会，居协理地位。辛亥革命时任革命军总司令，一九一二年南京临时政府成立，任陆军总长。袁世凯窃国后，流亡日本，一九一六年在上海逝世。
17๕方孝孺135๓7—1402๐字希直，浙江宁海人，明惠帝建文时任侍讲学士。建文四年1402๐惠帝的叔父燕王朱棣起兵攻入南京，自立为帝即永乐帝ຓ，命方孝孺起草即位诏书，他坚决不从，遂遭杀害，被灭十族，死者多达八百七十余人。血迹石，相传是方孝孺被钩舌敲齿时染上血迹的石块。
1้8旗人清代对编入八旗的人的称呼。按八旗是满族的军队组织和户口编制，后来一般称满族人为ฦ旗人。
1้9“罪孽深重不自殒灭”宋代以来，一些人在父母死后印发的讣文中ณ，常有“不孝某某罪孽深重，不自殒灭，祸廷显考妣”一类套语。
20宗社党清朝贵族良粥、毓朗、铁良等企图保全清室政权于一九一一年成立的一个反动组织。这些人曾于一九一二年三月七日夏历正月十九日以“君主立宪维持会”的名义发表宣言，反对溥仪退位。民国成立后，他们潜伏天津、大连等地，在日本帝国主义แ操纵下，进行复辟阴谋活动。一九一四年五月，曾和遗老劳乃宣、刘ถ廷琛、宋育仁等勾结图谋复辟；一九一七年七月，又和张勋、康有为ฦ等勾结进行复辟，俱告失败。
南北交恶指一九一三年民国二年七月所发生的袁世凯与南方国民党讨袁军之ใ间的战争。这次战争是由袁世凯以阴谋手段挑起的，目的是为了消灭当时以孙中山为首、以南力为根据地的国民党势力。在战争前，袁世凯派人暗杀了国民党重要人物宋教仁于上海，并依靠帝ຓ国主义的支持，积极准备战争；国民党方แ面，原是对袁世凯妥协的，在宋教仁被刺๐后，孙中山由á日本回上海发动讨袁的军事行动。战争于七月开始，八月底讨袁军即告失败。此后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南北仍处于对立的局面。
22๐省界被利用段祺瑞在袁世凯失败后出任国务总理时，为ฦ了团结北洋系的武力，曾使徐树铮策动各省区派代表到เ徐州开会，于一九一六年成立了所谓“省区联合会”。这是北洋军阀利用所谓省界ศ联合的手段以图保存他们的封建割据的组织。与此同时，南方各省成立了联合的“护国军政府”。从此以后至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之前，盘据南北各省的军阀就常在联合的名义下，实行以省为ฦ单位的封建割据；而在利害冲突时，又进行相互之间的战争。
2๐3合辙指异族统治者强制汉族人民遵从他们的制度和政策。辙，即轨道。古代车制ๆ，两轮相距八尺，车行必与辙合。
2๐4指当时东南大学教授吴宓。作者在《二心集·上海文艺之一瞥》中ณ曾说：“那时吴宓先生就曾经发表过文章，说是真不懂ฦ为什么有些人竟喜欢描写下流社会。”
25爱罗先珂1889—1952俄国诗人、童话作家。童年时因病双目失明。曾先后到过日本、泰国、缅甸、印度等国；一九二一年在日本因参加“五一”游行，六月间被日本政府驱逐出境，辗转来到เ中国，曾在北京大学、北京世界语专门学校任教。一九二三年四月回国。他用世界ศ语和日语写作，鲁迅曾译过他的作品《桃色的云》、《爱罗先珂童话集》。
2๐6《读卖新闻》日本报纸，一八七四年明治七年十一月在东京创刊，一九二四年改革后成为全国性的大报。该报经常登载文艺作品及评论文章。
2๐7江口涣18๖87—197๕5日本作家。作品有《火山下》、《一个ฐ女人的犯罪》等。他所作的关于爱罗先珂的文章，题名《忆爱罗先珂华西理君》，文中记述爱罗先珂在日本受迫害的经过。该文曾由鲁迅译载于一九二三年五月十四日《晨报副刊â》，现收入《鲁迅译文集》第十卷《译丛补》。
2๐8“毋友不如己者”语见《论语·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