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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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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回 茅焦解衣谏秦王 李牧坚壁却桓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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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秦正政年已长成,不全由太后、吕不,每事自能,非其本心,志气超迈,英伟非常,生得身长八尺五寸。(看得出,)某请出使于燕,集群臣议伐赵。刚成君蔡泽进曰:“赵者,燕之世仇也,燕之附赵,质性聪明。既定长安。乃谋复蒙骜之仇,使燕王(姬喜)效质称臣,以孤赵之势。我因以广河间之,然后与燕共伐赵,此莫大之利也。”秦王(嬴政)以为然,泽说燕王(姬喜)曰。即遣蔡泽往燕(北京:“燕、赵皆万乘之国也,一战而栗腹死,再战而剧辛亡,大王忘两败之仇,而与赵共事,西向以抗强秦,胜则利归于赵,不胜则祸归于燕,是为燕计者过也。”燕王(姬喜)曰:“寡人非甘心于赵,其奈力不敌何?”(上他路了。)蔡泽曰:“今秦王欲修五国‘合从’之怨,臣窃以为燕与赵世仇,其从兵殆非得已,大王若遣太子为质于秦,以信臣之言,更请秦之大臣一人,以为燕相,则燕、秦之交,固于胶漆,合两国之力,于以雪耻于赵不难矣。”燕王(姬喜)听其言,遂使太子丹为质于秦,因请大臣一人,以为燕相。(相者,所以谋国,而乃请于敌国,是最无理事,战国时,每每如此,可笑。)吕不韦欲遣张唐,使太史卜之,大吉。张唐托病不肯行。不韦驾车亲自往请,张唐辞曰:“臣屡次伐赵,赵怨臣深矣!今往燕,必经赵过,臣不可往。”(也不得不虑。)不韦再三强之,张唐坚执不从。

次日,即召李园告之以意,密将李嫣出居别舍。黄歇入言于楚王芈完曰:“臣所闻李园妹名嫣者有色,相者皆以为宜子,当贵,齐王妫法章方遣人求之,王不可不先也。”楚王芈完即命内侍宣取李嫣入宫。嫣善媚,不知是怎生淫法。楚王芈完大宠爱之。及产期,双生二男,长曰捍,次曰犹。楚王芈完喜不可言,遂立李嫣为王后,长子捍为太子。李园为国舅,贵幸用事,与春申君黄歇相并。园为人多诈术,外奉春申君益谨,而中实忌之。及考烈王二十五年,病久不愈,李园想起其妹怀娠之事,惟春申君黄歇知之,他日太子为王,不便相处,不如杀之,以灭其口。毒计。乃使人各处访求勇力之士,收置门下,厚其衣食,以结其心。朱英闻而疑之,曰:“李园多蓄死士,必为春申君黄歇故也。”好朱英。乃入见春申君曰:“天下有无妄之福,无妄犹言出自意外。有无妄之祸,又有无妄之人,君知之乎?”黄歇曰:“何谓‘无妄之福’?”朱英曰:“君相楚二十余年矣。名为相国,与楚王芈完无二。今楚王病久不愈,一旦宫车晏驾,少主嗣位,而君辅之,如伊尹、周公,俟王之年长,而反其政;若天与人归,遂南面即真。此所谓‘无妄之福’也。”这只是引头。黄歇曰:“何谓‘无妄之祸’?”朱英曰:“李园,王之舅也,而君位在其上,外虽柔顺,内实不甘。好朱英,看得透。且同盗相妒,势所必至也。闻其阴蓄死士,为日已久,何所用之?楚王芈完一薨,李园必先入据权,而杀君以灭口。好朱英,看得恁切。此所谓‘无妄之祸’也。”黄歇曰:“何谓‘无妄之人’?”朱英曰:“李园以妹故,宫中声息,朝夕相通,而君宅于城外,动辄后时。诚以郎中令相处,楚置郎中令,掌宫殿门役及殿中侍卫之人。某得领袖诸郎,李园先入,臣为君杀之。此所谓‘无妄之人’也。”说出主意,明透之甚,黄歇何足以知此?黄歇掀髯大笑曰:“李园弱人耳,又事我素谨,死在此二语。安有此事?足下得无过虑乎?”朱英曰:“君今日不用吾言,悔之晚矣。”黄歇曰:“足下且退,容吾察之。如有用足下之处,即来相请。”朱英去三日,不见春申君黄歇动静,知其言不见用,叹曰:“吾不去,祸将及矣!鸱夷子皮即范蠡。之风可追也。”乃不辞而去,东奔吴下,隐于五湖太湖之间。髯翁有诗云:

时秦昭襄王嬴稷方怒赵,太子嬴柱言于王,王不听。不韦知王后之弟杨泉君方贵幸,复贿其门下,求见杨泉君。又寻一个买货中人。说曰:“君之罪至死,君知之乎?”杨泉君大惊曰:“吾何罪?”不韦曰:“君之门下,无不居高官,享厚禄,骏马盈于外厩,美女充于后庭;而太子门下,无富贵得势者。王之春秋高矣,一旦山陵崩,太子嗣位,其门下怨君必甚,君之危亡可待也!”以害怵之。杨泉君曰:“为今之计当如何?”不韦曰:“鄙人有计,可以使君寿百岁,安于泰山,君欲闻否?”顿一顿,妙。杨泉君跪请其说。不韦曰:“王年高矣,而子傒太子字。又无适男,今王孙异人贤孝闻于诸侯,而弃在于赵,日夜引领思归,君诚请王后言于秦王嬴稷,而归异人,使太子立为适子,是异人无国而有国,太子之夫人无子而有子,太子与王孙之德王后者,世世无穷,君之爵位可长保也。”又以利动之,好说法。杨泉君下拜曰:“谨谢教!”即日以不韦之言告于王后,王后因为秦王言之。秦王嬴稷曰:“俟赵人请和,吾当迎此子归国耳。”太子嬴柱召吕不韦问曰:“吾欲迎异人归秦为嗣,父王未准,先生有何妙策?”不韦叩首曰:“太子果立王孙为嗣,小人不惜千金家业,赂赵当权,必能救回。”太子嬴柱与夫人俱大喜,将黄金三百镒付吕不韦,转付王孙异人为结客之费。王后亦出黄金二百镒,总付不韦。夫人又为异人制衣服一箱,亦赠不韦黄金共百镒。这都是不在利钱数内的。预拜不韦为异人太傅,使传语异人:“只在旦晚,可望相见,不必忧虑。”不韦辞归,回至邯郸,先见父亲,说了一遍。父亲大喜。次日,即备礼谒见公孙乾。然后见王孙异人,将王后及太子、夫人一段说话,细细详述。又将黄金五百镒及衣服献上。异人大喜,谓不韦曰:“衣服我留下,黄金烦先生收去,倘有用处,但凭先生使费,只要救得我归国,感恩不浅!”

却说蒙骜与王龁领著败兵,合做一处,来见秦庄襄王嬴子楚异人,奏曰:“魏公子无忌,‘合从’五国,兵多将广,所以臣等不能取胜。损兵折将,使六国从约不解,何至见灭于秦乎?罪该万死!”秦王嬴子楚曰:“卿等屡立战功,开疆拓土,今日之败,乃是众寡不敌,非卿等之罪也。”刚成君蔡泽进曰:“诸国所以‘合从’者,徒以公子无忌之故。今王遣一使修好于魏,且请无忌至秦面会,俟其入关,即执而杀之,永绝后患,岂不美哉!”是用熟套子,亦难以欺人矣。秦王嬴子楚用其谋,遣使至魏修好,并请信陵君姬无忌。冯欢曰:“孟尝妫文、平原嬴胜,皆为秦所羁,幸而得免,公子不可复蹈其辙。”信陵君姬无忌亦不愿行,言于魏王姬圉,使朱亥为使,何必定要他去?奉璧一双以谢秦。秦王嬴子楚见信陵君不至,其计不行,心中大怒。蒙骜密奏秦王曰:“魏使者朱亥,即锤击晋鄙之人也。此魏之勇士,宜留为秦用。”秦王嬴子楚欲封朱亥官职,朱亥坚辞不受。秦王益怒。可笑。令左右引朱亥置虎圈中。圈有斑斓大虎,见人来即欲前攫。朱亥大喝一声:“畜生何敢无礼!”迸开双睛,如两个血盏,目眦尽裂,迸血溅虎。虎蹲伏股栗,良久不敢动。老虎也怕狠的。左右乃复引出。秦王嬴子楚叹曰:“乌获、任鄙,不是过矣!若放之归魏,是与信陵君姬无忌添翼也。”愈欲迫降之。亥不从。命拘于驿舍,绝其饮食。朱亥曰:“吾受信陵君知遇,当以死报之!”乃以头触屋柱,柱折而头不破。好结实头!于是以手自探其喉,绝咽而死,真义士哉!真义士,真难得也,不枉信陵君下交了。

无端辱士听须贾,只合捐生谢范睢;残喘累人还自累,咸阳函首恨教迟!

话分两头。却说燕自昭王姬平复国,在位三十三年,传位于惠王姬乐资。惠王在位七年,传于武成王。武成王在位十四年,传于孝王。孝王在位三年,传于燕王喜。喜即位,立其子丹为太子。燕王喜之四年,秦昭襄王嬴稷之五十六年-251也。是岁,赵平原君赵胜卒,以廉颇为相国,封信平君。燕王喜以赵国接壤,使其相国栗腹,往吊平原君嬴胜之丧,因以五百金为赵王嬴丹酒资,约为兄弟。栗腹冀赵王厚贿。这是何说。赵王嬴丹如常礼相待,栗腹意不怿。归报燕王姬喜曰:“赵自长平之败,壮者皆死,其孤尚幼。且相国新丧,廉颇已老,若出其不意,分兵伐之,赵可灭也。”奸人只欲快私,不顾大义及君国利害,往往如此。燕王姬喜惑其言,召昌国君乐闲问之。闲对曰:“赵东邻燕,西接秦境,南错韩、魏,北连胡貊,四野之地,其民习兵,不可轻伐。”是专论利害。燕王曰:“吾以三倍之众而伐一,何如?”乐闲曰:“未可。”燕王曰:“以五倍伐一,何如?”乐闲不应。燕王姬喜怒曰:“汝以父坟墓在赵,昌国君乐毅死,葬于赵。不欲攻耶?”乐闲曰:“王如不信,臣请试之。”群臣阿燕王姬喜之意,皆曰:“天下焉有五而不能胜一者?”大夫将渠独切谏曰:“王且勿言众寡,而先言曲直。王方与赵交欢,以五百金为赵王嬴丹寿,使者还报,而即攻之,不信不义,师必无功。”是专论义理,虽比乐闲较胜,然其说均为不全。燕王姬喜不以为然。使栗腹为大将,乐乘佐之,率兵十万攻鄗。今真定府高邑县。河北省柏乡县北使庆秦为副将,乐闲佐之,率兵十万攻代。今大同。河北蔚县燕王姬喜亲率兵十万为中军,在后接应。方欲升车,将渠手揽王绶,垂泪言曰:将渠不特智士,亦是忠臣。“即伐赵,愿大王勿亲往,恐震惊左右。”燕王姬喜怒,以足蹴cu将渠。渠即抱王足而泣曰:“臣之留大王者,忠心也。王若不听,燕祸至矣!”燕王愈怒,命囚将渠于狱,俟凯旋日杀之。该倒运人,自然好言不入。三军分路而进,旌旗蔽野,杀气腾空,满望踏平赵土,大拓燕疆。

秦王嬴稷已忘张禄,及见其书,即使人以传车召至离宫相见。秦王犹未至。范睢先到,望见秦王车骑方来,佯为不知,故意趋入永巷。是要装做村朴不知事人光景。宦者前行逐之,曰:“王来。”范睢谬言曰:“秦独有太后、穰侯耳,安得有王!”先用探试以为进说之地。前行不顾。正争嚷间,秦王嬴稷随后至,问宦者:“何为与客争论?”宦者述范睢之语。秦王亦不怒,已有三分。遂迎之入于内宫,待以上客之礼。范睢逊让。秦王嬴稷屏去左右,长跪而请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睢曰:“唯唯。”少顷,秦王嬴稷又跪请如前。范睢又曰:“唯唯。”如此三次。秦王曰:“先生卒不幸教寡人,岂以寡人为不足语耶?”范睢对曰:“非敢然也。昔者吕尚钓于渭滨,及遇文王,一言而拜为尚父,卒用其谋,灭商而有天下。箕子、比干,身为贵戚,尽言极谏,商纣不听,或奴或诛,商遂以亡。此无他,信与不信之异也。吕尚虽疏,而见信于文王,故王业归于周,而尚亦享有侯封,传之世世。箕子、比干虽亲,而不见信于纣,故身不免死辱,而无救于国。今臣羁旅之臣,居至疏之地,而所欲言者,皆兴亡大计,或关系人骨肉之间。亦漏出几分。不深言,则无救于秦;欲深言,则箕子、比干之祸随于后,所以王三问而不敢答者,未卜王心之信不信何如耳?”秦王嬴稷复跪请曰:“先生,是何言也!寡人慕先生大才,故屏去左右,专意听教。事凡可言者,上及太后,下及大臣,愿先生尽言无隐。”是从处人骨肉之间语来,然其心忌太后、穰侯,已隐然自现于言内矣。秦王这句话,因是进永巷时,闻宦者述范睢之言,“秦止有太后、穰侯,不闻有王”之语,心下疑惑,实落的要请教一番。这边范睢犹恐初见之时,万一语不投机,便绝了后来进言之路,况且左右窃听者多,恐其传说,祸且不测,不得不斟酌小心,故曰比他人之进说为更难也。故且将外边事情,略说一番,以为引火之煤。乃对曰:“大王以尽言命臣,臣之愿也!”遂下拜,秦王嬴稷亦答拜。然后就坐开言曰:“秦地之险,天下莫及,其甲兵之强,天下亦莫敌。然兼并之谋不就,伯王之业不成,岂非秦之大臣,计有所失乎?”且只说大臣,浅得妙。秦王嬴稷侧席问曰:“请言失计何在?”范睢曰:“臣闻穰侯将越韩、魏而攻齐,其计左矣。齐去秦甚远,有韩、魏以间之。算地利,妙。王少出师,则不足以害齐,若多出师,则先为秦害。昔魏越赵而伐中山,即克其地,旋为赵有。何者,以中山近赵而远魏也。今伐齐而不克,为秦大辱。即伐齐而克,徒以资韩、魏,于秦何利焉?为大王计,莫如远交而近攻。四字抵过一篇大议论。远交以离人之欢,近攻以广我之地。自近而远,如蚕食叶,天下不难尽矣。”秦王嬴稷又曰:“远交近攻之道何如?”范睢曰:“远交莫如齐、楚,近攻莫如韩、魏,既得韩、魏,齐、楚能独存乎?”秦王嬴稷鼓掌称善,即拜范睢为客卿,号为张卿。用其计东伐韩、魏,止白起伐齐之师不行。魏冉与白起一相一将,用事日久,见张禄骤然得宠,俱有不悦之意。白起后日之死,其祸已伏于此。惟秦王深信之,宠遇日隆,每每中夜独召计事,无说不行。范睢知秦王之心已固,请间,尽屏左右,进说曰:“臣蒙大王过听,引与共事,臣虽粉骨碎身,无以为酬。虽然,臣有安秦之计,尚未敢尽效于王也。”秦王嬴稷跪问曰:“寡人以国托于先生,先生有安秦之计,不以此时辱教,尚何待乎?”范睢曰:“臣前居山东时,闻齐但有孟尝君妫文,不闻有齐王妫法章;先用引喻,策士妙谈。闻秦但有太后、穰侯、华阳君、高陵君、泾阳君,正是虫癣药,要他一扫光。不闻有秦王。夫制国之谓王,生杀予夺,他人不敢擅专。今太后恃国母之尊,擅行不顾者四十余年。穰侯独相秦国,华阳辅之,泾阳、高陵,各立门户,生杀自由,私家之富,十倍于公。大王拱手而享其空名,不亦危乎?昔崔杼擅齐,卒弑庄公姜光;李兑擅赵,终戕主父嬴雍。又用已成之事以动其信心。今穰侯内仗太后之势,外窃大王之威,用兵则诸侯震恐,解甲则列国感恩,广置耳目,布王左右,臣见王之独立于朝,非一日矣。恶极,利极。恐千秋万岁而后,有秦国者,非王之子孙也!”秦王嬴稷闻之,不觉毛骨悚然,再拜谢曰:“先生所教,乃肺腑至言,寡人恨闻之不早。”遂于次日,收穰侯、魏冉相印,即使就国。穰侯取牛车于有司,徙其家财,千有余乘,奇珍异宝,不计其数,皆秦内库所未有者。权臣窃君之权以致富,而富厚反过于其君,从来人君之权不可下移者,此也。明日,秦王嬴稷复逐华阳、高陵、泾阳三君于关外,安置太后于深宫,不许与闻政事。遂以范睢为丞相,封以应城,地在河南汝州鲁山县。河南宝丰西南号为应侯。秦人皆谓张禄为丞相,无人知为范睢。妙在不知,所以后日须贾之来,方可做作。惟郑安平知之,睢戒以勿泄,安平亦不敢言。时秦昭襄王嬴稷之四十一年,周赧王姬延之四十九年-266也。

至期,两王以礼相见,置酒为欢。饮至半酣,秦王嬴稷曰:“寡人窃闻赵王善于音乐,寡人有宝瑟在此,请赵王奏之。”又来欺人了。赵王嬴何面赤,然不敢辞。秦侍者将宝瑟进于赵王之前,赵王嬴何为奏《湘灵》一曲,秦王嬴稷称善不已。鼓毕,秦王嬴稷曰:“寡人闻赵之始祖烈侯嬴姓,赵氏,名籍好音,君王真得家传矣。”乃顾左右召御史,使载其事。明明欺人。秦御史秉笔取简,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与赵王会于渑池,令赵王鼓瑟。”蔺相如前进曰:“赵王闻秦王善于秦声,臣谨奉盆缶,瓦器。请秦王击之,以相娱乐。”秦王嬴稷怒,色变不应。真是欺人,可恨。相如即取盛酒瓦器,跪请于秦王嬴稷之前,秦王不肯击。相如曰:“大王恃秦之强乎?今五步之内,相如得以颈血溅音赞。大王矣!”语甚凌厉,然此时不凌厉不得。左右曰:“相如无礼!”欲前执之。相如张目叱之,须发皆张,有胆有气。左右大骇,不觉倒退数步。秦王嬴稷意不悦,然心惮相如,勉强击缶一声。够了。相如方起,召赵御史亦书于简曰:“某年月日,赵王与秦王会于渑池,令秦王击缶。”妙。秦诸臣意不平,当筵而立,请于赵王嬴何曰:“今日赵王惠顾,请王割十五城为秦王寿!”可恶。相如亦请于秦王曰:“礼尚往来,赵既进十五城于秦,秦不可不报。亦愿以秦之咸阳为赵王寿!”数少而地重,妙甚。秦王嬴稷曰:“吾两君为好,诸君不必多言。”落得盖喧。乃命左右,更进酒献酬,假意尽欢而罢。秦客卿胡伤等密劝拘留赵王嬴何及蔺相如,秦王嬴稷曰:“谍者言:‘赵设备甚密。’万一其事不济,为天下笑。”可知若非设备,虽相如亦未必能保万全也。乃益敬重赵王嬴何,约为兄弟,永不侵伐。使太子安国君之子,名异人者,为质于赵。群臣皆曰:“约好足矣,何必送质?”秦王笑曰:“赵方强,未可图也。领教蔺君多矣。不送质,则赵不相信。赵信我,其好方坚,我乃得专事于韩矣。”群臣乃服。

再说靳尚逃回,报与昭睢,如此恁般:“秦王欲得楚黔中之地,拘留在彼。”昭睢曰:“吾王在秦不得还,而太子又质于齐,倘齐人与秦合谋,复留太子,则楚国无君矣!”可怜。靳尚曰:“公子兰见在,何不立之?”昭睢曰:“太子之立已久,今王犹在秦,遽弃其命,舍嫡立庶,异日王幸归国,何以自解?吾今诈讣于齐,以请太子,齐必信从。”靳尚曰:“吾不能为君御难,此行当效微劳耳!”昭睢即遣靳尚使齐,诈称楚王芈槐已薨,迎太子奔丧嗣位。齐湣王妫地谓其相国孟尝君田文曰:“楚国无君,吾欲留太子以求淮北之地,何如?”孟尝君曰:“不可。楚王固非一子,吾留太子,而彼以地来赎,可也;倘彼别立一人为王,我无尺寸之利,而徒抱不义之名,将安用之?”虽是以利害言,毕竟正道。湣王妫地以为然。乃以礼归太子横于楚。是。横即楚王位,是为顷襄王。子兰、靳尚用事如故。遣使告于秦曰:“赖社稷神灵,国已有王矣!”这却好,然何不预修守备以御秦也?秦王嬴稷空留怀王芈槐,不可得地,乃大惭怒,使白起为将,蒙骜副之,帅师十万攻楚,取十五城而归。楚怀王芈槐留秦岁余,秦守者久而懈怠,怀王芈槐变服,逃出咸阳,欲东归楚国。秦王嬴稷发兵追之,怀王芈槐不敢东行,遂转北路,间道走赵河北邯郸。不知赵国肯纳怀王否。且看下回分解。

田单每使细作入燕窥觇事情。侦察是兵家要着。闻骑劫谋代乐毅,及燕太子被笞之事,叹曰:“齐之恢复,其在燕后王乎!”已有几分主意。及燕惠王姬乐资立,田单使人宣言于燕国曰:“乐毅久欲王齐,以受燕先王厚恩,不忍背,故缓攻二城,以待其事。说得像,自令人易信。今新王即位,且与即墨连和,齐人所惧,惟恐他将来,则即墨残矣。”燕惠王姬乐资久疑乐毅,及闻流言与骑劫之言相合,因信为然。却怪不得他信。乃使骑劫往代乐毅,而召毅归国。毅恐见诛,曰:“我赵人也。”遂弃其家,西奔赵国。赵王封乐毅于观津河北武邑县东审坡镇,号望诸君。望诸,泽名,即观津,赵地。骑劫既代将,尽改乐毅之令,无知妄诞人,偏要强作解事。燕军俱愤怨不服。骑劫住垒三日,即率师往攻即墨山东平度东南,围其城数匝,城中设守愈坚。田单晨起谓城中人曰:“吾夜来梦见上帝告我云:神道开端好。齐当复兴,燕当即败。不日当有神人为我军师,战无不克。”有一小卒悟其意,趋近单前,低语曰:“臣可以为师否?”也算个会弄玄虚人。言毕,即疾走。田单急起持之,谓人曰:“吾梦中所见神人,即此是也!”乃为小卒易衣冠,置之幕中上坐,北面而师事之。小卒曰:“臣实无能。”田单曰:“子勿言。”因号为“神师”。每出一约束,必禀命于神师而行。谓城中人曰:“神师有令:‘凡食者必先祭其先祖于庭,当得祖宗阴力相助。’”好想头。城中人从其教。飞鸟见庭中祭品,悉翔舞下食。如此早暮二次,燕军望见,以为怪异。闻有神君下教,因相与传说,谓齐得天助,不可敌,敌之违天,皆无战心。单复使人扬乐毅之短曰:“昌国君太慈,得齐人不杀,故城中不怕。若劓其鼻而置之前行,即墨人苦死矣!”骑劫信之,将降卒尽劓其鼻。城中人见降者割鼻,大惧,相戒坚守,惟恐为燕人所得。田单又扬言:“城中人家,坟墓皆在城外,倘被燕人发掘,奈何?”先动其惧心,而后动其怒心,次第俱好。骑劫又使兵卒尽掘城外坟墓,烧死人,暴骸骨。即墨人从城上望见,皆涕泣,欲食燕人之肉。相率来军门,请出一战,以报祖宗之仇。田单知士卒可用,乃精选强壮者五千人,藏匿于民间,其余老弱,同妇女轮流守城。遣使送款于燕军,言:“城中食尽,将以某日出降。”骄其气而懈其心,妙甚。骑劫谓诸将曰:“我比乐毅何如?”且慢夸嘴着。诸将皆曰:“胜毅多倍!”军中悉踊跃呼:“万岁!”田单又收民间金得千镒,使富家私遗燕将,嘱以城下之日,求保全家小。索性足他一足,妙甚。燕将大喜,受其金,各付小旗,使插于门上,以为记认。只算招军旗号。全不准备,呆呆的只等田单出降。单乃使人收取城中牛共千余头,制为绛缯之衣,画以五色龙文,披于牛体,将利刃束于牛角,又将麻苇灌下膏油,束于牛尾,拖后如巨帚,于约降前一日,安排停当。众人皆不解其意。田单椎牛具酒,候至日落黄昏,召五千壮卒饱食,以五色涂面,各执利器,跟随牛后。想头奇绝,以少破众,不如此未必能成功也。使百姓凿城为穴,凡数十处,驱牛从穴中出,用火烧其尾帚。火热渐迫牛尾,牛怒,直奔燕营。五千壮卒,衔枚随之。燕军信为来日受降入城,方夜,皆安寝。忽闻驰骤之声,从梦中惊起,那帚炬千余,光明照耀,如同白日,望之皆龙文五采,突奔前来,角刃所触,无不死伤,军中扰乱。那一伙壮卒,不言不语,大刀阔斧,逢人便砍,虽只五千个人,慌乱之中,恰像几万一般。况且向来听说神师下教,今日神头鬼脸,不知何物,又得神师力。田单又亲率城中人鼓噪而来,老弱妇女,皆击铜器为声,震天动地,一发胆都吓破了,脚都吓软了,那个还敢相持!真个人人逃窜,个个奔忙,自相蹂踏,死者不计其数。骑劫乘车落荒而走,请问老兄比乐毅还是何如?正遇田单,一戟刺死,燕军大败。此周赧王姬延三十六年-279事也。史官有诗云:

燕山不改色,易水无剩声;谁知数尺台,中有万古情!区区后世人,犹爱黄金名;黄金亦何物,能为贤重轻?周道日东渐,二老皆西行;养民以致贤,王业自此成。

宋王子偃慕息氏不已,使人即其家夺之。做这等事,如何想争王图霸。韩凭见息氏息露升车而去,心中不忍,遂自杀。宋王召息氏息露共登青陵台,谓之曰:“我宋王也,能富贵人,亦能生杀人。况汝夫已死,汝何所归?若从寡人,当立为王后。”息氏息露复作诗以对曰:

相要洹水誓明神,唇齿相依骨肉亲;假使合从终不解,何难协力灭孤秦?

食我饱,衣我温,息其馆,游其门。齐孟尝妫文,赵平原嬴胜,佳公子,贤主人。

公子卬读毕大喜曰:“吾意正欲如此。”却不想他来意却是为何。遂厚待使者,答以书曰:

八阵中藏不测机,传来鬼谷少人知,庞涓只晓长蛇势,那识方圆变化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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