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课间在操场。像初生的小鸟,然而回到家里。
有时从窗户往外面望去,看到那些高一高二的孩子,
他沉默着,没有人陪伴,剥落“精英”的外衣,剩下的。
好吧。
我也跟着又甜蜜又自豪起来。
在公司凶残般的高效,任何事都能反应迅速,洞察力强,手指轻轻颤抖,或者两人一排绕着跑,竟会生,才是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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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每次稍微自我怀疑的时候,想起同学们对我的祝福,我就会想起那时张清然,一瞬间,所有的镇定与自信,
跟全国那么多的选手一起。就会想河流倒流一样回到我的。
张清然波斯猫一样的眼睛,眯了眯。
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眼前,但是整个听觉、触觉,好像顿时放大了一百倍,他低沉的嗓音,微微的喘息着,随着胸腔起伏的笑声,就像他纤细好看的手指一样,轻轻搭在我的头上,这些感触一样那么的清清楚楚……
这不是……前两天给张清然打豆浆的杯子么。
一连跑了三家,骑遍了大半个区的书报亭,还是没有买到……
在惊讶、好奇、幸灾乐祸中,张清然肩膀有些生硬的站着。他眼睛里之前那些期盼与祝福,逐渐消退了下来,只剩下一点点冷淡。
年少的我们,只要听到一点点这样的说法,就会很害羞很害羞。
没有这种心历的人,是不会这种感受。
aya转过头,看了看我。
她那时表现的跟毫不知情一样,原来是知道这个传言的?
张清然只是随便拿着课本,清俊的坐姿在教室里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以往,每次我进来,他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会特地朝我看一眼,眼睛里好像都带着笑意。那是我们秘而不宣的默契。直到后来闹别扭,他才对我冷冷的,充耳不闻。
心里越来越苦涩。
没有看我一眼的意思,就是没有打招呼,自我介绍,根本没有聊天的意思。因为不必需要有什么交集。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吗?你这周干嘛经常偷偷看我?”我脸一下子红到耳朵尖,人却强装镇定:“谁、谁看你?是你自己晒得这么黑好吗?”
有时女人化妆,也未必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看,只是不想看到被生活弄得憔悴的自己。因为那样,就好像真的连最后一点年轻,都留不住了。
其实旁边桌的同学有的看到,杂志是从我这边抽出来的,物理老师也知道。可是因为张清然主动站起来,承担着一切罪责,顶着其他人惊讶复杂的眼神。物理老师最后放过了我,没有说破,只让他把杂志放到讲台上去。
一会说“你发质很好啊”,一会儿“你耳朵为什么一直这么红”,一会儿“你打算一学期就这样背着我吗?”
同办公室的aya神神秘秘的朝我挤眉弄眼:“听说张总昨天又约你吃饭了?”如果在学生时代,谁被谁约了,简直是女生之间脸红心跳又青涩的小秘密。不过如今大家都是成年人,但凡跟“张总”“李总”这样的称呼沾点关系,总有会引发别的遐想,谁知道别人是不是故意刺探你?
我震惊的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她姿势僵硬的握住的中性笔。
果然试卷上,有好多题都是空白的。
“怎么办,莫愁。”
葛碎玉看着我笑,却比哭还有难看残忍。
我连忙握紧她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我笨拙的想要抱住她,安慰她:“没事没事的。”
她浑身发硬,好像一座变得僵硬的冰雕。
葛碎玉勉强笑着,虚弱的生硬从她喉间传来。
“我好怕……我好怕,莫愁。”
我抱住她,她的头埋在我的肩膀窝。
她黑色的长发扫过我的脸庞,好像每一根都染满了她的悲伤。
我拍着她的后背,像妈妈安慰小女儿一样,呢喃着。
“我知道,我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心高气傲的你如此倔强的想要维护你的尊严与骄傲呢。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背负的压力呢?
你强加给自己太多的东西。
你怕的不是做题,而是别人异样的目光和自尊。
但是葛碎玉,你天生是活在人群焦点的女王。
一定会被人群投来期待或看衰的目光。
而头戴皇冠,必承其重。
葛碎玉没有哭出来,但我的脸颊已经感受到一片湿意……
后桌的东北小哥变越来越沉默,以往让人笑得前俯后仰的他,现在整日围困在习题堆里,偶尔还会突然大吼一声,把全班人吓得一跳……
就像冬日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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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阳光已经越来越多,但我的心情却很低落。
我对张清然说:“我很难过。”
我吸着鼻子,看着试卷,心里一片悲伤,我说,“我希望葛碎玉压力不用那么大,我希望东北小哥能变得更以前一样搞笑……”
正在做题的张清然看了看我,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晚上,下了晚自习,已经十点了。大家纷纷收拾着课本,书包,往回家的方向走,每个人的神情都漠然麻木,行色匆匆,好像回家的速度能再快一点,到了家之后就能刷更多的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