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爷不在老营。
,”几个声音同时?横刀跃马,当然不能。有什么紧急事情。德娃哥,冲下冈去,同时总,鸡犬不留!
他的话刚完,只听一声炮响,几处伏兵齐起。孙传庭大吼一声,”
,烧尔房屋,杀尔人,率领一支精兵直取闯王老营,企图将农民军截为两段。
“快拿去把剑磨利。于是一场众寡悬殊的、。还有,叫人把乌龙驹牵出棚子溜一溜。几天不上阵,你听听它的,它又急啦。”
2西市——明代北京杀人的刑场在个西安门的西边,大拐棒胡同南口内。所谓西市就是指这个地方。清代刑场移于宣武门外菜市口。
刘宗敏和刘芳亮会合以后,重新杀迸官兵核心,救出另外两三股陷入包围的人马,并且同袁宗第遇到一起。
一轮明月从乌云中姗姗露出,异常皎洁。这位骑乌龙驹的战士忽然看见树身上贴着一张陕西巡抚孙传庭的告示,上边画着一个人头,与这位战士的相貌略微近似,下边写着《西江月》一首:
“老乡,山那边是什么地方?”
1大朝——指明帝国。
“什么事?”
“我卢某深受国恩,恨不得力国而死。今日敌兵压境,只能言战,岂能言和!”
“只要能生擒逆贼,为朝廷解西顾之忧,即学生标营人马明日亦将听我兄指挥。”
1御用监——明朝宫中内官分十二个衙门,御用监是其中之一。
“田大哥,大天王给你送了什么礼物,你还想留着他的狗命?”郝摇旗讥讽说。
田见秀笑一笑,没有回答。
袁宗第向大家说:“大家看,咱们来个假降行不行?”
“假降?”李过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袁宗第说:“要是能骗过一时,让咱们脱离包围,未尝不可试试。怕的是洪承畴和孙传庭不会上当。”
李过说:“洪承畴和孙传庭都不是陈奇瑜,别想骗住他们。咱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能突围就突围,万一出不去,跟他们拼到底吧。纵然战死,浩气长存,让后世说起来也不丢人,还可给世人树一个宁死不屈的榜样,虽死犹生。像大天王这样无耻苟活,还不如死了的好!”
袁宗第拍拍胸脯说:“好!补之!还是你说得对!我袁宗第从造反那天起就没打算在床上善终。咱们活是好汉,死是英雄,要投降还不如头朝下走路!”
李过接着说:“何况咱们总会冲出去一些人。只要‘闯’字大旗不倒,就有重振旗鼓的日子!”
刘宗敏大声说:“补之说得对。还是我的主张干脆:杀了来使,立刻向官军进攻,杀开一条血路出去!”
李过说:“那也用不着杀来使,玉峰叔说得对,让他们给洪承畴带一句回话好了。”
中军报告,敌将已经上山。刘宗敏将大手一挥,除他和闯王之外,所有的将领都从火边站起来,分两行肃立。这时中军牌刀手早已分作两行站队,从树林中一直排到林外。马世耀先进来,向自成禀报说敌将和大天王已经带到。自成拍一下袖头上落的木柴灰,不动声色地说:
“带他们前来。”
敌将刘仁达原以为李自成已经溃不成军,老营中乱作一团,没料到竟如此军容整肃,威严难犯,不禁心中怦怦乱跳。就在这刹那间,他觉得他大概没希望转回去了,很后悔没有向亲随人和朋友们嘱咐几句话,但又想着,不嘱咐也不要紧,巡抚大人定会抚恤他的家属。不过他尽管心中害怕,却又横了心宁死不辱使命,不在“流贼”前失去面子,所以故意装得目空一切,旁若无人地迈步前进。随在他背后的大大王高见被迫来见闯王,虽然竭力想把生死置之度外,不在众人面前流露出内心恐惧,但是不行,愈走近闯王的老营愈是面如死灰,两腿瘫软又打颤,像犯人被拖上杀场一样。两个由孙传庭派来的谕降使者就怀着这样不同的心理,紧跟在马世耀的背后,穿过两行怒目而视、刀剑闪光的牌刀手,来到闯王面前。
李自成和刘宗敏坐在岩石上一动不动,用冷冰冰的眼神望着两个使者。火在地上烧得很旺,照得他们风尘色的脸孔通红,更显得神色威严。大天王为着向大家讨好,相隔几丈远就装作亲热的样子大声招呼,连连拱手,灰白色的脸上堆着极其不自然的笑。但是没谁理他,只有闯王用鼻孔嗯了两声,算是回答他的殷勤招呼。他看见这一招并不灵,就不敢再做一声了。刘仁达抱着豁出去的决心,在火堆边立定,带着战胜者的傲慢神气,向自成问:
“你就是李闯王?”
“我就是。洪总督派你来有何贵干?”
“总督大人因见你们人马死伤殆尽,已被重重包围,插翅难飞,体上天好生之德,网开一面,谕令尔等速速投降,免遭杀戮。如若尔等执迷不悟,胆敢抗命不降,一声令下,四面大军杀上山来,玉石俱焚,老弱不留,尔等就悔之晚矣。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请勿自走绝路,快快投降!”刘仁达用一只手把谕降书往闯王面前一送,又说:“这是谕降书,你自己看看。降与不降,立刻决定,我好回禀总督大人。”
郝摇旗刷地拔出剑来,抢前一步,大声喝道:“畜生!你敢如此无理,老子斩了你的狗头!”
刘仁达猛然一惊,谕降书从手中落到地上,离火堆只有一尺多远。他本能地拔出剑来,准备抵抗。但看见在一瞬间有五六个义军将领都拔出剑来,将他和大天王四面包围,他赶快老实地插剑入鞘,并且不管恰当不恰当,从嘴里吐出来一句平日从演义小说上常见的话:
“自古‘两国兴兵,不斩来使’,你们这是为何?”
大天王赶快走到刘仁达前边,一边作罗圈揖,一边求大家息怒,千万不要动武。袁宗第对他冷笑一声,吓得他的脊背猛然一凉。李自成不动声色地将手一摆,使几位将领退回原位。刘宗敏向敌将问:
“今天我们捉到你们两个偏将,据说洪承畴和孙传庭传令,捉到闯王同我刘宗敏都有重赏,是么?”
“捉到李闯王赏银万两,捉到你赏银五千两,另外官升三级。副总兵以上并要保奏皇上,晋封侯爵。”
“听说捉到我们高夫人也有重赏?也是封侯?”
“也有重赏。不是封侯,是世袭指挥。”
“你们官军里最小的武官是把总。你可知道我们义军里像把总那样的小官是什么?”
“我听说叫做哨总。”
“对,在我们闯王的部队中叫做哨总。我不杀你,但请你回去传我刘宗敏的口谕,有人能斩洪承畴首级来降者赏一哨总,决不食言。”
刘仁达一惊,疑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刘宗敏还没有等他定下神来,严厉地命令说:
“把洪承畴的什么属谕降书拾起来,双手呈给闯王!”
刘仁达顺从地俯身拾起谕降书,双手呈给闯王。他立刻后悔自己不该弯腰去拾,不该示弱,感到耻辱,但已经来不及挽回了。
李自成把谕降书看过之后,从鼻孔里轻轻地冷笑一声,把它扔到火上,望着它慢慢烧掉。刘仁达睁大眼睛,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望望那正在燃烧的谕降书,又望望闯王的冷静、严肃又流露着一丝轻蔑微笑的脸孔,壮着胆子问:
“你真不投降?”
闯王慢慢地站起来,用一只脚踏在石头上,说:“胜败兵家之常。我不过一时受挫,算得什么!我同你们洪总督打了几年仗,原以为他知彼知己,谁晓得他竟然不认识我李闯王是什么样人!你回去对他说,崇桢八年我同高闯王、八大王长驱东进,破凤阳,焚皇陵,是我李某的主张。要是我打算今日投降,我不会焚毁他朱家祖坟。哼,对我劝降,真是可笑!”
“可是八大王和曹操都比你的人马多,他们都投降了,你还不服气么?”
自成听了这话,向前逼近一步,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说:“你们以为八大王和罗汝才是真降么?你们敢说从此对他们可以高枕无忧么?他们是不是真降,他们的心中明白,你们的心中也明白。可是话再说回来,我李自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决不会像八大王和曹操那样,为着保存兵力,休养士卒,向朝廷低头,假降一时!”
刘仁达被李自成的这种威武不能屈的英雄气概和毫无通融余地的回答弄得无活可说,但又不甘心就此回去复命。他暗中用脚尖把大天王踢了一下,催他说话。大天王走前半步,愁眉苦脸一说:
“自成,我的好表兄弟,你千万不要这样任性,还是投降吧!四面官军围得水泄不通……”
自成不等大天王把话说完,突然大喝一声:“住口!”大天王浑身一跳,失魂落魄一说:
“是,是。我住口,住口。”
闯王厉声问:“你还有脸来见我么?你还配做我的表兄弟?在披一张人皮!”
“自成!你,你,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投降是出于不得己啊!”
“有什么不得已?打了败仗就是不得己么?”
大天王从李自成的可怕脸色看出来自己很难活命,但仍然企图替自己辩解,能得到自成饶恕。他说如果不是他的两个儿子雷神保和三家保落到官兵手中,他也不会投降。李自成一听这话,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啪地打了他一个耳光,打得他趔趄地后退两步。
“有人为起义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婆儿女,你还有脸说你的投降理由!”自成又飞起一脚把大天王踢倒地上,切齿骂道:“该死的畜生!”
大天王趴在地上连声哎哟,装出一副可怜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