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极是悲苦，”
玉真大长公主姬明瑛，再不出去了，妹妹小，女儿日后便留在长安陪着母后，挨着母亲抚！饶是玉真公主听着也心中难受，可漂亮了。”顾嘉辰对顾鸣道，问道，“这石冻春酒有一些烈，你可能用？”
“阿爷，今儿阿瑜去看妹妹了。“阿娘，声名几乎。
姬泽亲自执，她陡然落寞，低下头来，为什么妹妹有那么多好看的东。“她脚上穿的明珠履也好漂亮，阿瑜却都没有呢？”
江太妃静默片刻，“姬，方道，乃帝裔之后，数代身居高位，在天下大乱之时奋起，重新统治天下，要称得一声世族，还是够格的。只是，”她微微一笑，“姬氏自承是文王嫡裔，素崇周礼，尊嫡长继承制，可他们却从来也不提，那位伯邑考的遗腹子史佚，可便是个庶出的！”
“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
姬红萼抬头看了她一眼，眸色宁静，忽的一语不发转身而去。
太皇太后瞟了长女一眼，拄着凤头拐杖，在次间中的七宝罗汉床*上坐下，道，“你能瞧得出圣人冷情，也算是有些长进。但你对圣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碧桐面上闪过欢愉之色，重重应承道，“哎！”
那个风神俊秀的皇帝已经不在人世了，带走了他所有的柔情和笑语，如今长眠在泰陵之中。再也不能朝自己微笑，庇护自己母女，让她们母女免受风雨侵害了！
西京长安位于龙首原之上。一进城门，一股千年古都的肃穆风范便扑面而来。不同于东都洛阳的繁华绮丽，位于关中的长安方是大周的政治、军事中心所在。这座帝国的心脏城市相较于洛阳，也就多了几分古朴、苍肃的气质。太极宫作为如今帝室居住的宫殿，相较于东都的太初宫，占地更加广阔，宫殿庭宇也更加的高大幽静。太皇太后所居的永安宫位于太极宫东北隅，公主则居住于永安宫西的观云殿。阿顾作为公主的女儿，则被安排着居住在观云殿旁的於飞阁。
阿顾袅袅福身，“阿顾见过六公主、八公主，六公主万福，八公主万福。”
公主瞧着问道，“可好些了？”。
“六皇兄，”姬泽举步行到姬沉面前，沉声问道，“您在潞州谋逆攻打关中之事虽朝野议论纷纷，归根到底，终究是我姬氏家事。朕还记得年幼之时，我们兄弟也曾有过兄弟情深的时候，如何已经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阿顾明亮的荔枝眼幽深，笑着道，“那日后九郎也可以护着姚姐姐了！”
姬洛哼了一声，站在轩窗下的阴影里，面上的神情十分模糊。
姬红萼瞧见了阿顾好奇的目光，面上闪过一丝羞涩欢喜之意，“这是前些天皇兄命人送过来的。”
水晶盘中的荔枝，鲜红色的鳞状果壳泛着丝丝润意，配着透明的托底煞是好看。阿顾看着面前的荔枝，面上显出微微的馋意，只是顾忌着赖姑姑这些日子严管，目光投过去。
阿顾习完了诗书，从凝华殿回来，杏儿、桂儿上前伺候着，奉上今日的午膳。一份笋蒲山药腴牛、一份凤凰胎、一份商芝肉、一份汤浴秀丸、羹饭用的是羊肾苁蓉羹。都是赖姑姑依着阿顾的身子调养安排烹制的药膳，菜品五颜六色，鲜香扑鼻。
梦梅香既然不再用，便要束之高阁。阿顾吩咐碧桐道，“你将这些已经拆了的梦梅香收起来，别让水浸了寒气，那就可惜了！”
赖姑姑郑重应道，“老奴自当竭尽全力，太皇太后请放心就是。”
“你这般专注丹园的事情，你阿娘她们以为你只是喜欢姚良女，这才想要去查她的事情，我却知道，你是为了圣人。”
仙居殿暖阁之中莲花托萼宫灯透出晕黄色的光亮，紫金嵌宝香炉吐着淡淡的安息香，阿顾挺直背脊坐在月牙凳上，手中执着狼毫笔，在泛着淡淡黄色的麻纸上写下一个个认真的大字。
阿顾道，“将这样一个光灿全场的青年人，生生粉饰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十八年，也不知道那人怎么忍的下心去。”
大廷下众人看着从演武台上跌落下来的钟全，从二人上台开打到决出胜负，不过是一眨眼功夫。李朔的动作干净利落，这一场演武结束的干脆利落，廷下观看鸦雀无声。待到钟全从地上站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场上方忽然爆了起来，“怎么会？”
和光殿的温汤熏热潺潺，扑腾着淡淡的水汽。阿顾披着一身素纱中衣沐浴出来，面色尚染着淡淡的红晕，一头湿润的青丝披散在身后。因着今日在宫外受了惊，公主不放心让阿顾独自回鸣岐轩居住，命阿顾留宿在自己的和光殿。
“是吧是吧，”阿顾见得有门儿，顿时高兴起来，投到阿娘怀中拉扯着公主的袖子，撒娇道，“阿娘，你就帮帮我吧！”
公主只觉得心头一酸，连忙回过头去。
“娘子，”杏儿从鸣岐轩外回来，“奴婢刚刚去仙居殿寻怡青姐姐，见魏国夫人又进宫了，如今正在殿中和太皇太后说话呢！”
青冠小衣的小宦者上前，手中捧着一大叠麻纸。桂儿和阿顾对视了一眼，上前几步，接过小宦者手中的麻纸，回来交到阿顾手中。
她不喜欢姬泽么？
阿顾低头道，“臣女不敢。”
“可不是。”江太妃微微一笑道，“诗经篇章之中，苍凉沉郁莫过于《邶风击鼓》，纵然是与《蒹葭》相比，《蒹葭》亦是基调沉郁，但那位飘渺的伊人即使与自己对面相隔，中间也只是凡尘的一条河，只要有勇气和毅力，终究是是可以渡过河洲去碰触心上人的；《击鼓》却横隔着俗世的战争和生死，更加无望的多。”
菊儿淡淡道，“她也没好在哪里。只是有一条，顾娘子信重她罢了！”
“拜师傅？”阿顾面上露出一丝讶然之色，随即点了点头，“劳阿娘费心了，只是不知道阿娘择的师傅是哪一位？”
“姚姐姐，”阿顾心中怜惜，劝道，“你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不管怎么样，姚姐姐还是应当照顾自己才是！”
碧桐诧然一惊，“娘子你知道了！”复又沮丧低头道，“奴婢还自以为做的隐蔽呢。既然你都察觉了，只怕闵医女也察觉了。”
“玩了这么久，只怕姚姐姐酒醉已经醒了。咱们去看看她吧！”
众女一笑，都称了是，便都各自择了盘中牡丹花。
“你不用安慰我。”姬红萼打断他，小小的脸蛋上竟然浮现了一抹和年纪完全不相符合的凄悯之意，“在宫中，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大家都是知道的。父皇在世的时候盛宠贵妃，却还是有了咱们两个皇子公主，贵妃自然是不会喜欢我们，父皇看着贵妃的脸色，对咱们也冷淡的紧。因着同病相怜的缘故，我们一直处的很好。我知道阿兄对我好，我也一直想好好报答阿兄。可阿兄毕竟是个男孩，你有自己的志向，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后宫里守着，时时刻刻的帮衬我这个妹子。所以我若要想好好的在这宫中待下去，总要想些自己的法子。”
姬泽漫不经心应声道，“两位妹妹请起。”燕王姬洛却轻轻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这位少年皇帝姿容秀美，言语可亲，看起来当是十分容易让人亲近的，但阿顾天性谨慎，深知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不能碰触，对于没有把握的东西从不敢轻易接受。而姬泽的身份又未免太过贵重，性子又太过于清冷，不自禁生起敬畏之感，小心翼翼的斟酌，每一个吐出来的字都在脑海中滚过了三遍似的，答道，“多谢圣人垂顾，我挺好的！”
那絮絮人语渐渐朝着琉璃亭方向而来，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阿顾颦眉，回过头朝着桃林深处方向展望，远远的见了一个大红的身影，如同一团灼灼红焰，滚炙烫在人的心中。
碧桐应了一声“哎”，步至“车”后，看着面前的车子，神情微微茫然，双手握在车背上，迟疑片刻，轻轻向前发力。车轮轧轧，向着前面滚动，带动着其上的车舆在殿中顺利的行驶了起来。
公主听她念诵的声音停住，不由望了过来，疑惑问道，“怎么了？”
“阿顾，”姬红萼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张狂了些，脸上一红，小心翼翼的望着阿顾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实在是荒唐可笑啊？”
“好。”太皇太后昂声道，“既如此，老身便同意西域都护府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