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照日含笑俯视着他,立刻屏住了呼吸,下面的人儿猛然一僵,汉青瞪大了眼睛看着,轻轻的将自己的唇压在上面,血色极淡的纤唇间露,见他微微张开了。轻轻夹着晶莹剔透的棋子,一个个填在那些小方格中,覆住少年眼睛的手不由得慢慢移到了脑后。
这套田黄石棋盘黑白玉石棋子,是前几日寒照日让人送来的。烟花一面摆棋子,一面仔细的跟汉青讲解围棋的规则,他忽然促狭的凑上去,寒照日原本是怀着恶作剧,此刻吻住那纤唇的美妙触,一面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哦——”寒照日眯起眼睛看着烟花,还有一小部,“那就是说?那一小部分到哪儿去了呢?”
寒照日点点头,上前揭开看了看,瞧见桌上有一个,见就是平常的小米粥,里面就放了一点儿青菜姜丝,星星点点的一些瘦肉末,不禁问道,“怎么吃这么素?上面没拨银子下来吗?”
张良点点头,对汉青说,“叫醒他。”
寒照日瞧那菜色也还罢了,那酒倒有些顺口,不觉一连喝了三杯,当窗吹着凉爽的南风,胸中的闷气一扫而空。忽听楼梯响动,侧头一扫又上来三人二仆,都是富家公子模样,一路谈笑旁若无人,伙计领到东窗下坐了。
张良挥挥手,沉声道,“柳义呢?”
汉青慌忙迎过去,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柳义别吵。柳义急忙住口,扫了软榻上沉睡未醒的烟花一眼,惊疑不定的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你怎么把人弄出来了?”
柳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尽职尽责了?若是上面问起来,你也敢就这么一句尽职尽责了?”
正欲出去的柳义给汉青弄得莫明其妙,回头瞪着他正要喝止,只听他惊慌的叫道,“柳管事!不好了!”
烟花睁开眼睛,吃力的笑了笑,“委屈你了。”
烟花虚弱的应了一声,“给我点儿水。”
寒观云不紧不慢的摇了摇扇子,不愠不火的笑道,“漠小侯爷,您此言差矣!这花楼有花楼的规矩,历来价高者得美人。您若真是对此美人志在必得,只管出价就是了,本公子若是接不起,这美人儿自然就是侯爷您的,何必倚势压人呢?如此大家岂不伤了和气?”
“红尘!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快说这美人儿到底是谁?”
莲花公子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滑过少年的锁骨,抚向那单薄平整的胸肌,一片雪原上露出了一点红英,恰如白梅心中一点正在幽幽燃烧的蕊朱。莲花抬起一根手指,指尖轻轻的碰触了一下,蕊朱立刻傲然的挺立起来。
“难得当今圣上少年继位,倒是位百年难见的圣明君主啊!”
寒照日想起那晚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不禁好奇的问道,“就是你挂牌的那夜?”
“嗯。”烟花低低的应道,垂下头去,他不知道那夜他是怎么过的,脑中一点儿记忆也没有。
“好吧,”寒照日啜了一口酒放下杯子,“我也不勉强你,你就陪我吃点东西吧。”一边说,一边亲手把一个粽子剥开递到他面前。
“谢谢爷。”烟花顺从的接过来,捧在手里小口小口的吃着。
寒照日又舀了半碗鱼汤放在他面前,“喝点儿汤吧,这汤不油腻。”
“嗯。”烟花忙一手端起汤来,小心的喝了一口。
寒照日喝完了两杯酒,又吃了两个粽子,接过汉青递过来的江南丝竹米饭,瞧瞧烟花还埋头抱着那个粽子在啃,不禁放下碗凑近他笑道,“你是不是准备,就这个粽子吃到我放碗啊?”
“啊?”烟花一惊,慌张的摇头道,“不是!”急忙把手里剩下的一小块全塞进了嘴里。
寒照日瞧他两腮一下子涨得鼓鼓的,不觉好笑,停下筷子看着他。
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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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嚼了两下,喉头一阵作呕,慌忙用两只手捂住了嘴。
寒照日见他的脸涨得通红,眼里已泛起了泪光,急忙伸手掰开他的手,怒道,“吃不下去就别吃了,谁逼你了!”
烟花却已强逼着自己咽了下去,望着寒照日勉强笑道,“爷,烟花、吃完了!”
“你!”寒照日气恼的瞪着他,恨不能扫他一记耳光,扔下手里的筷子,用自己的汤匙舀了一勺鱼汤送到他嘴边,“喝了!”
烟花乖乖的张开口,接在嘴里咽了进去。寒照日一连喂了他七八勺,停下来看着他问,“还要吗?”
“不要了,爷!”烟花连忙摇头。
寒照日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瞧着他,“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一直不停的喂,你是不是也就一直不停的喝下去呀?”
烟花怯生生的笑,“爷,烟花不敢不识抬举!”
“哦?”寒照日面色微沉,目光清寒的盯着他,“那要是,爷把这桌子的菜,都赏了你呢?你是不是也给爷全吃了?”
烟花身体一抖,急忙抬起头来看着寒照日,见他面色阴晴不定,不禁愣愣的望着他,“爷”
“怎么样?你怕了?”寒照日毫不心软的抬起他全无血色的脸,不动声色的问道。
烟花明澈的眼睛里泛起了水光,嘴唇哆嗦的说,“爷饶了烟花”虽然他不在意生死,生命对他来说早已成为了一种负荷,可是他却害怕强加于他生命上的、他无力反抗的任何要求。
寒照日目不转睛的盯着灯光下少年美得清光流转的眼睛,半晌松开他,冷冷的说道,“既然还知道怕,就记着别惹爷生气!”
“是!烟花记住了!”烟花哽咽的垂下头,两颗大大的泪珠在烛光里晶莹剔透的划过。
寒照日若有所思的看着烟花,少年此刻的脆弱很是让他意外,他知道这少年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软弱卑微,那骨子里的清高与孤傲寒照日一眼就能看出来,尤其是在他表现得最为恭顺平和的时候。
“撤了吧。”寒照日站起身来淡淡的说。珍珠与小山子上前悄无声息的很快撤了残席,汉青把烟花抱到窗前坐好,又与张良侍候他与寒照日洗漱了,柳义端上茶来。
寒照日坐在烟花对面,浅浅的呷了一口茶,瞧着他问道,“你是怎么到燕归楼的?”
烟花垂着头,低声的答道,“给人丢在燕归楼的。”
寒照日疑惑的看着他,“那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烟花摇摇头,“就我一个了。”
寒照日一愣,“就你一个?你没有父母吗?”
“都死了,死于战乱。”烟花淡淡的说。
寒照日怔了半晌,又问道,“你到燕归楼几年了?”
烟花茫然的看了他一眼,“有五年了吧?”
“那你的腿,你知道是什么人弄的吗?”寒照日迟疑了一下,又接着问。
烟花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一伙乱兵,找乐子,挑了我的脚筋就扔在了燕归楼,红姨可怜我就收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