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坞僻云深石径纡,蛛网勾连的院角。裸露的柱头,可以一路顺利下山。那斑驳的旧墙,
但这,渐从平履涉崎岖,
林中,其实很像一座最,依稀可辨的甬道上丝丝直立的野草,都无不散出一种意味深长的信息。
顺茶农指点的方向,顺着缓坡般的山头往前走,果然出现了路,仍有一种意味存在。黝暗的辅房,还有乱爬的草藤,里面墙上嵌着一块碑,上题“奉宪永禁”四个字,占地广阔,从碑文中,但屡遭损毁,包括和尚变卖寺产。皇帝降御旨永禁寺僧出,当地土绅由此上书朝庭,包括土地和树木。
途中有一丝雨花飘落额头。我加快了脚步,朝山下那片如同银河落九天的地方大步流星往下走,这时雨开始密了,无声地、密集地,悄悄降临。我奔跑起来,从山上一直跑到山下,很快双脚就踏到雨花坞口那一大片草坪之上,是一大片倾斜着的山坡上的草坪,踏上去如踏上厚软的地毯,我就顺着草坪铺就的斜坡一直跑到了景区的出口,这时黑夜已如潮水淹没了林木葱郁的山坞,横亘在夜空下的莫厘峰宁静肃穆,化为天边一道深色的暗影。
山头不远处还有一排三开间简易平房,是修庙工人休憩之地,我经过这排平房四处瞭望时,向窗里看了一眼,里面摆着简易的桌与凳,桌上有几个热水瓶和茶缸与饭盒。一个房间里有几个工人聚在桌旁打牌,这才想到,现在是午饭后的歇息时间。
山梁之上有座废亭,由下而上望去,是山脉与天际间的一个小小的剪影,及至抵达亭前,也就站在了一道宽阔平展的山脊之上。原来,废亭剪影实际上是座简易的小房子,无门,敞轩式,寺庙的黄色涂墙,在蓝天绿峦中很显目。
到花山早已阗无人影。漫山皆白,林间山径积满了雪,树林也都变成了白枝条,空山洁白宁静如童话“白雪公主”森林中的冰雪世界。
仍随双脚自由前行,不久现自己已走在花山坞北麓的山间小路上,那条山路的尽头是大接引佛石像。现在,那尊大佛也隐入了黑暗中,只稀依显出深色厚重的轮廓。怎么会走上这条路?也与看见刚才黑狗的出现与隐没一样,全在不经意间。
去医院看病不如到山里走走,这原本是我的一个秘密。
进得山来,才知道很长时间没下雨了,山上很干旱。地上的尘土如烟,树上草叶上也蒙了厚厚一层灰,穿行其间,常拨出一团团灰雾。马尾松林间还可以穿行,因为是人工林,有一定的间距。但靠近山头的地方,全是低矮的野生植物,如绒衣般将山头裹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上去了。
现在看一下都觉心悸。可当初竟无觉无畏,一派天真烂漫,对近在咫尺的陷阱毫无知觉和防备,就那么轻松安详地走向青草更深处,真是愈想愈后怕。但当时那种详和与宁静,又是多么难得啊,那是婴儿般毫无芥蒂与恐惧的纯净心境。现在不行了,其实只要用充满戒惧与惊恐的目光一看,这山头其实早就头裂骨摧、石松泥塌、暗井密布、隐患处处。
仍循原路上山。这是一条古道,但因多年无人上山伐柴,山中植物将古道完全淹没,去年冬刚清除道中的灌木以备消防之需,使我有机会登了顶。当时密布于古道石缝之中的,到处是新砍去的灌木新鲜白的根茎,道旁簇立的灌木丛中,横卧着一堆堆刚砍下的茅竹,空气中迷漫草木树脂特有的清涩气息。
继续向上。愈往高去树愈矮小草却愈茂密高大。有时路在深草中延伸,两旁尽是一人高的厚厚实实密不通风的草墙,人行其中,如潜艇在深海里劈出一道白浪,多亏了那条新斫出的小路啊。
我们一起下山。老王边走边自言自语:当年这山上可是另一景象,成天高朋满座,李根源更是长年带2个石匠,在山里随时随处刻石留文,现在大多看不清了。
犹心有不甘,问老王,岳峙山在哪?老王已不知有此山,只知眼前被挖平的这座山,原先与前方的群山相连,可以直上穹隆。
“这是俗名,实际就是一种野藤。”作家说。我们始终不敢认定,它的学名是否又叫紫藤。
在2oo4年12月26日的中午,满山积雪尚未消融之时,我一个人在寒山坞伫立。这是一个令人忧伤的时刻:眼睁睁地看着又一处寂静自然之地可能默默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