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坐在火炉旁,吃在草原,不像自己打记事起就在羊圈里,虽已过去多年了,起码有老苏哈收养,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乌伦珠日,深情地瞅,但还会经。总在他身边哼哼转悠,冷酷的主人就死了,后来在二狼山已经确信了出现的老狼与自己生世有关联,可始终仍然没有获知自己阿妈的一点点消息。在心里,以至于把那匹老狼放到了阿妈的位置上,甚至觉得乌伦珠,住在羊圈,那时候还未来得及问。
一天夜里,阿木尔只身一人悄悄潜入银川城,此人名叫柳青,会见国共合作,就职国民党银川警备处,早年毕业西安武学堂,拼死强烈要求抗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1936年参加了杨虎城将军扣押蒋介石的执行小组,后受军统迫害入狱,父亲柳公彪是陇西有名的乡绅,变卖家当疏通关系,才保住了独子的小命。柳青释放后闲置在家,但抗日斗志丝毫未减,积极出资组建民团抗日敢死队,1940年的夏天,在一个叫瓦山的小村庄遭遇日军一个中队,战斗极其惨烈,最后弹尽粮绝,全队拼死冲向鬼子展开了殊死的肉搏战,有的牺牲了还死死咬着鬼子的耳朵,有的手指像钢叉一般插进了鬼子的喉咙,有的肠子抛出一大截,有的胳膊折断,有的眼睛直接插上了刀子,真是悲壮、悲壮啊!20多名敢死队几乎全部壮烈殉国,在冲向敌人的柳青左眼被子弹击中,昏死过去。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终于胜利了,胜利的消息一夜间传遍了大江南北,也把整个草原吹绿了,1944年冬天的雪早已化成春泥,光荣成了滋养草原的乳汁。
不因为哭得累困而坦然平静地睡熟了,不,乌伦珠日格意识一进入睡眠的混沌里,在嫂子和自己脚下的河流瞬间成了汪洋大海,雄鹰化成一匹匹溺水而亡,漂浮在水面上的马,阿木尔的枪和石头的马鞭被飞溅的浪头劈成几截,至于兄弟俩的呼救声早已被汪洋的怒吼所吞没,嫂子在自己的旁边变成了一蹲雕塑,神态如黄河渡口上以泪洗面盼夫而归的妇人,朝着一个方向定格了,那里有她的魂。突然,阿爸苏哈从巨浪中轻轻的走了出来,抱起他的小乌伦珠日格,转身向天边的一朵彩云飞去,
冬天黑的特别快,刚才太阳还在对面的胡杨处,眨眼间草原就黑得只能看见动物们的影子了。羊马们也养成了一个习惯,天一黑就知道该回圈的时候了,还等不到石头来吆喝,马群领着羊群浩浩荡荡往回走。况且,石头自从来了阿拉善草原,还没有遇见狼呢,老人们也说这边的草原比较太平。因此,石头也不着急,远远看见马群,一个口哨就召唤回来了,但今天没有去河流带让羊马饮水,天色已晚,就只好将就回来了。
李狗子从怀里小心地取出一个包裹层层翻开,起码有包了四五层,老人们以为里面包的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了,最后一层揭开,原来是一块手织的围巾。李狗子送到老人手里,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手表示出要给“石头”的意思,大家才明白了李狗子的意图。
老阿妈在毡包外就喊了,“听石头说,你有些恶心,咋时候的事呢?该是”,“看来,那小子有福气啊!”说着,自个咯咯笑了起来。
这个冬天不知咋了,上一场雪劲儿还没有倾吐尽,下一场就接着来了。人们被阴霾的雪天搞得焦头烂额,没有一个是懒汉,全部是歇不住的人儿。羊群呆在羊圈里,唯独几匹渐渐长高的马驹子,在近边处嬉闹,奔驰,雪地里都是它们的马蹄印子。
广阔的草原好像消失不见了,仅缩在眼皮下,迷雾筑起了一道道围墙。
“简爱”——简单的爱!不是,没有海誓山盟,不会如胶似漆,只是苦难岁月间美丽自然间的两口子。凌驾于任何之上的涓涓之纯爱,是草原牧民儿女天长地久的情歌。
“哄你干嘛啊?”乌伦珠日格撅着嘴,
“一生只为你活着,
——“去年还见过一次,如今也不曾见面过。不过阿木尔妻子倒经常能碰着面,说实话我也担心阿木尔啊!”老马本能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石头和妻子乌伦珠日格再次深深给老人鞠一躬,乌伦珠日格手自然地挽住老人的胳膊,贴着他一脸的白胡子,好似老人的孙女一般,“没事,您老是对的!”
石头仰头环顾峡谷周崖壁,有些不敢相信,藏在心里的二郎山就仅如眼前贺兰山的一块尖角石,太微不足道了。他拉着妻子在谷地沿着窄道进走,也好像就两只一个月的羊羔那般大。谷地里凉风习习,和那东边坡上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不紧不慢要花一天的时间才走出峡谷窄道。
在出谷的空地上,吊着一座空中堡垒,远远望去发现是当兵的哨卡。石头有些紧张起来,他最怕那些无恶不作,欺压百姓的游兵荡子了,平日里开朗的乌伦珠日格也害怕的心噗噗直跳,她以前亲眼见过穿那般军装的人如何抽打她的阿爸,抢走她的羊羔。于是,在后面紧张的拽拽了石头的胳膊,害怕地小声说:“这个咋办啊?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