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小竹林聚会,叶斜絮落,霜风轻抚,然后像不,长叶托雪,云幕微光,顾悦之画,她扫视过众人,空洞的眼,独有风味。
这超长的反射弧,果然只有王熙之独有了。
她抬眼穿过人群,不知为何一眼就看到谢安,清萧竹林,笔触或深重或,意境已成。
“那位谢家小郎……”
谢安立刻感觉到有数十道目光已扫过来,连主座的那几位都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
阮家这边正要回击。大家都在看他如何应对,谢安就见人群中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孔严。王导出力极大,
司马氏。
“老爷说,让万儿去见见世面也好。”焦氏见谢尚松口,眼角的笑纹又深了几分。
谢尚煮着茶,懒得接兄长的白眼,“谢无奕我看阿狸才被你带坏了,回来的时候一脸病相,要不是我这几日悉心照顾,这会早病倒了。”
谢安见父亲煞有介事的模样,奇怪问:“为何?”
可偏偏这些玩意在晋朝上层士族间很是流行。
但面前,萝莉就这么无声地砸他封闭得紧紧的内心,她显得那么天真而专注,就如同她盯着鹅和池水的时候,一旦看着什么,就全身心投入。
而且破字,到底是个什么破法?
但他还是乘舟入海,飘至大门前,大门高度足有几层楼阁,最上方有三个大字:蓬莱阁。
不过就算他现在是世家子弟,也要努力啊,毕竟谢家地位还不算高,入了弱鱼池又如何,天才书法儿童又不止他一人。
再看这字,纸张上凝神写就,笔锋稳健,初具笔意,已远超同龄人甚多。
谢父:“只怕他性子无羁,回来便惹祸。”
谢奕握着他的小手,点头:“以你的才华,日后必定在我等兄弟之上,阿兄在剡县时,虽在小事上行事随意,但对你尤其严格。因为你是的未来,才是阿兄的‘大事’。”
“无奕兄在剡县做七品县令可做得逍遥,苦了我这在京师做这司徒掾,日日不得清闲啊!”
建康在巍巍风雪中竟有说不尽的苍茫。它是汉人江山遭到北方胡人侵袭的最后屏障,若再南退,便是灭亡。
一被棉服包裹得跟熊似的小男孩,被衙役簇拥着,却也挡不住那么多飞来飞去的眼刀,弄得人浑身不自在,不过他面上还是一脸淡定,令衙役佩服不已。
并且再三告诫他,阿狸,你虽然最近表现出色,若骄傲自满,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谢安明白堂兄的苦心,点头如捣蒜。
司徒家宴已过去几日,谢安照旧被谢尚关在书房小院里学习,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知,更不知谢父这几日受到多少人的羡慕夸赞。
人人都说谢父得了一神慧之子,一首《咏鹅》于青云塔发出,大街小巷的孩童背得朗朗上口。
连私塾里的夫子也要将谢安的《咏梅》和《咏鹅》当作学生早教初蒙之诗。
而焦氏这几日不知咬碎了多少牙,敲碎了多少胡桃。胡桃即是核桃,这些核桃统统被她当作补脑食物逼得熊孩子谢万吃。
谢万其实并不差,更比一般同龄小孩聪明,只是身边太多神童,反倒不出色。他本人并没有多在意,也知道三哥平日比他用功多了,毕竟谢尚严格起来不是人啊!
再说谢尚。
自先帝司马睿去世后,他的儿子新皇帝司马绍算是英明果断之辈,一面安抚兼打击王导以及琅琊王氏的势力,一面提拔年轻臣子和非世家将领,整顿吏治如火如荼。
于是王导以退为进,避其锋芒,乐得清净在冬至后闭关,王导位列墨魂榜一品、玄武榜三品,闭关玄修养生自然是最好的借口。
但毕竟作为权臣、最高门阀士族的首领,属官与文书每日还是必要进府一趟通报政事,这其中一名属官之位,就落在了年纪轻轻的谢尚身上。
自周代起男子二十岁成年行冠礼,后世对此多有变动,谢尚刚满十六就行冠礼承袭父亲爵位,算是成人了。
因司徒夜宴上的一舞风华,谢尚也成了江左少女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谈资。
一时间,谢家因有谢尚与谢安顿时变得有些耀眼。
但在某些世家眼中,谢家在晋朝不过三代为官,并没有真正让人信服——祖父是太学校长,专修儒学并不为人重视;谢鲲是江左八达,玄儒双修好歹算是为谢家站稳脚跟,可惜过世得早;第三代的谢尚,虽有薄名,只跟在王导身边做一名小小属官,王导半隐,他也十分低调。
尤其是刚刚在司徒家宴上吃瘪的阮家。
阮氏在往年风流人士众多,只是有些年轻子弟他们自己却仍抱着高门贵族的旧梦,并不把新出的士族放在眼里。
冬至后,阮家借口阮歇父亲病重,需要女儿孙儿陪伴,又将谢奕妻儿留在了阮家。
谢奕几番前往阮家都没讨到好,谢父拟定在年末政务忙完后,亲自上门拜访。这是一桩大事,若非谢父出面,只怕谢尚就要和二哥谢据杀上阮家去了。
这日是谢尚上任第一日,谢安总算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再度打起书房濯缨阁二层楼的主意。
因为谢尚并没有打算让他这么快接触蓬莱典籍,并且用对门王熙之周岁看了蓬莱法帖、现在见书帖就晕的事作为警告。
没有一定修行定力,看了充满玄力的蓬莱典籍,形同找死。
再加上二层楼门口有一张大伯谢鲲的符字当封印,而且那张纸的高度,他踮着脚还够不着呢。
只是谢安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趁谢尚不在,叼着根笔,搬来小板凳站上去,总算能够着门上那张字。
先解开字符上的蒙纸,一个“门”字映入眼帘。
门字。
并非是谢鲲惯写的草书,而是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