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王熙之这才抬起头,“这是阿菟四年来第一次写字。”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准备着,将那折好的藤纸放进怀中,听到王导正与众人品评顾悦之?
当谢安拿着自己的诗,
“等着瞧,”阮歇愤然跟着叔。
“我猜纪公想到的顾元公?”王导心领神会道,“曾闻顾元公于洛阳任职时,在一宴席上见布菜之人心念烤肉,于是随性将自己那份烤肉给了那人。
谢安仿佛天生就懂她的想法。被冻得通红的!衬得肌肤更赛霜雪。
作为第一门阀琅琊王氏,亦是如此。“跟三哥说说:
谢安边,那小竹林聚会都会有哪家的小孩?”
香?哭笑不得,谢安被口,衣服倒是今天刚换的,自己又没弄香粉,要香也是堂兄谢尚香,之前他在自己旁边教字来着。
见谢父不说,真是吊足了他的胃口。
虽说五石散的成分都是中药,分开来看都能治病,但混在一起,便是能让人精神恍惚、内里燥热的毒药,魏晋风流里所谓的脱衣裸袒就是吃了这个东西,内里虚火旺盛,性情为之恍惚亢奋,自觉能以此飘飘欲仙,暂时忘却尘世烦恼。
王熙之抱着鹅,用脸蹭了蹭鹅颈,鹅嘎嘎嘎叫起来。
应该是伯父谢鲲留给儿子谢尚的,楼上大概就是谢氏收藏蓬莱复录典籍之处,堂兄谢尚已在进行三次抄录,看来他早已破除。
所以,这是图书馆的节奏?
世家是历代的经营,家中藏书多寡也是一种象征。
难怪这小孩要写这么一手谐音诗来戏弄自己。
这是谢安第一次与父亲相见,之前家中谢父每月都会有信寄到剡县,谢安花时间看过,只觉得父子二人关系并不是很亲昵,毕竟谢安自两岁起就跟在大哥身边,逢年过节也不曾回家。
他点点头,转念道:“不过,阿兄为何今日要与孔家交恶?你知道我的性情,一定会出口拦你。”
孔严无辜道:“哪有哪有,小弟不是正忙着回司徒府向司徒大人汇报公务么?麻烦无奕兄让让。”
如今家中情况,谢安母亲在生下他后因病去世,谢父和几房妾侍、二哥、四弟都住在乌衣巷。
这小小剡县城门口的场景,便是北人与南人之间水火关系的缩影。
尤其是谢安这一病半月的事被人传扬出去,有人跟她提及要不要早些准备小神童的后事,毕竟快过新年了,免得沾了晦气,她气得呛了回去,“呸,你家才准备后事!”
谢安每日勉强醒来一会,对家中状况虽不太清楚,但想也想得到。
于是强撑着拼命吃东西,只是筋骨似乎已经严重受创,特别是握笔的右手,没动一根手指都要痛及全身。
谢尚见他如此痛苦模样,几乎是求着他,“阿狸,你若痛要么哭或喊出来。”
“尚哥,我不会死的。”谢安也不知说什么安慰他,其实他心中也是忐忑,若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到一千年后,但这里,还是真让人不舍啊。
有一回他醒来就见焦氏正在他房前撒盐,熊孩子谢万也撒了些盐在他床前,小胖脸上还挂着泪痕。
在这时,撒盐是驱邪的习俗,祈佑神明庇护。
所以他更要强撑下去,为了家人。
最终他等到了葛洪仙师和他的妻子鲍姑,这夫妻二人都是医术高明之辈。
葛洪十六岁时就拜炼丹师隐士为师,在山间潜心炼丹学医,后出山入伍,取得功名,而娶了鲍姑之后,夫妻二人更是苦心钻研医术、炼丹术,如今在山中编著《抱朴子》。
鲍姑擅针灸,来到谢家之后,妙手施针,以正谢安那被玄修念力损伤的经脉。
葛洪带来补气灵药,又为谢安推气数次,内外相济,终于在忙活两日后,让谢安的高热退下去。
只见谢安舌苔渐渐褪白,蜡黄脸色也渐有血色,眼珠里的浑浊也逐渐褪去,变回清明。
葛洪如今年四十,但因道家玄修,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若非他沉迷医道丹术,玄修修为早入一品。
而鲍姑比谢尚还小一岁,年方十五,与葛洪新婚不久,但已褪去少女青涩,温婉明妍,隐隐有仙气。
谢安真想对这夫妻二人回一大大的谢礼,只是现在浑身还插满鲍姑的针,不得动弹。这鲍姑也颇有意思,在谢安余下恢复的时日里,每日都要在他身上插针,还要边做记录,俨然是把他当作**实验了。
这一日,鲍姑照旧来做实验,见谢安醒着,于是娇笑道:“我说阿狸,你这孩子真大胆,这谢鲲大人可是玄武榜上三品高手,你一毛都没长齐全的小孩想破他十年玄修,你真当玄武榜上的高手都是摆设?”
鲍姑生在岭南,父亲是广州南海太守,在父亲的影响下自幼玄修和学习医术,性情爽直,不似中原世家子女般矜持。
谢安苦笑,弱弱道:“阿狸再也不敢了。”
鲍姑正在他右臂施针,小小手臂上穴位繁多,三条主经脉无一遗漏,最后在三指尖的少商、中冲、少冲都落针,以固定经脉。
鲍姑捏了捏他消瘦的脸,“也不知你是不是天生幸运,有玄气护体。这右臂首当其害,本应经脉尽断,但如今只是稍有损伤,否则你今后可要换左手写字了。”
谢安疑问:“玄气护体?”
鲍姑道:“当然咯,我家先生说,你体内应有一道至纯玄气护体,现已消散,他在与你推气时能够感受到那股玄气残余力量,真当是修为精纯的玄气。”
鲍姑所说的先生就葛洪,葛洪修为颇高,一把脉就探出了究竟。
这时葛洪正进门,听到两人对话,倒颇为感慨道:“命数天定,有些人生来就有至纯玄气,譬如贫道祖父之师左慈先生,生来就有此天赋,少年时便会神通,能驱役鬼神。阿狸你能躲过此劫,也是命数。”
“那当多得先祖庇佑。”谢安口中虽谢着祖先,但心下已是恍然大悟。
他想起在破字最后那刻,是梦中飞鸟扑出入“门”才平息了玄修念气,看来应该是飞鸟帮他挡了一劫。
所以因为破字失败,那一点还留在大伯谢鲲的字符上。
如无意外,这应该就是王熙之的玄修之力,就是她的第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