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着患处在岔路颇多的流民区奔跑,衣裳紧贴身体,
宋衣浑身湿,
这个时候,以致他来不及等谢尚就动手了。方才自己真够大胆,一刻也不敢停,王熙之大概要么在打开蓬莱法帖玄,要么是在,身段更是赛过寻常美丽女子,长腿细腰十分惹眼,广陵城外多流民聚集,小混混们也多,落在宋衣身上的目光自然也多。也是这几日够,将原本姣好的身材勾勒得十分醒目,她是舞者,他被刺客掳走的事,她多半是不知道的。但他也想问苍天,
今夜虽无,这算不算是他扰乱历史线的苦果。
那个人就是她的长子,
谢鲲正在盛年。如今八岁的小太子,玄武榜三品高手,曾是王敦的幕僚,但拒绝参与叛乱,早已抽身事外,赴任豫章太守,却也很快死在任上。
大量的鲜血喷溅在空中,皇帝仗着青年健壮,急忙运气,硬撑着没有倒下,眼中柔情霎间被惊恐所笼罩,最后余下深深的恨。
于是尚还不能说出囫囵话的司马衍就在母亲的洗脑催眠下,牢牢记住了,琅琊王氏很可怕也可敬,王氏中一人领兵逼死了先皇祖父,一人功高盖主却隐忍伏低辅助着风雨飘摇的司马氏江山。
马蹄子踏过后,地上的墨抄乱飞,杜花匠又是当花匠又是兼职打杂打扫,摇着头跟着灰尘后捡两位小郎的墨宝。
至少在谢安看来,隐居无为的王导并不甘心,只是王导能够忍。
没有了学生,学校自然开不下去。
谢安当然吃得惯,毕竟在前世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他点点头,吃了一小份后道:“味道浓郁,吃得惯。”
说起来顾悦之兄妹现在都在卫协那求学绘画,小竹林当夜被谢安的鹅夺去第一品头衔之后,顾悦之每次来到王家作客,遇到谢安,都想让他再画一幅,但这高冷小屁孩却又不肯直接说出“我要与你比试谁画的好”之类的话。
第二件高兴的事,终于能够见到他的萝莉书圣了。
熊孩子低哑道:“三哥,我不哭,若我哭了,就觉得跟被人打了耳光似的。”
“略通。”谢尚没有谦虚,他什么乐器都是略通,想要才艺百花齐放,只能做到略通了。
当日鲍姑因他记穴位很快,随口说要收他为徒,所以他顺势应承拜了师。不跟葛洪学炼丹医术,反而跟鲍姑学针灸术,这是他早就谋算好的。炼丹医术涉猎太多,学多反而分心,针灸术学好了,还能用针当当暗器不是?
他是在纪瞻的葬礼上见到这两人的。
这一来一回,等到谢安见到葛洪时,已是半月之后。
不能动了!
陆纳家有长辈陆玩,陆玩是陆逊侄孙,又擅书法,王导初来江东时,为了与南方士族搞好关系,还曾求亲于陆玩,但被拒绝了。
谢安感同身受,他才是这世间最迫切想要成长的人,毕竟已经是二十多岁的灵魂,但他没想王熙之下一句是,“这样阿狸就会比我高。”
“熙之妹妹可不轻易理人,两位哥哥叫阿菟叫得那么亲昵,可人家连正眼都不给!”温氏妹妹正在这四面漏风的院子寻着什么,这时温氏姐姐在池潭边的几案上,指着一样东西惊讶道:“哇,你们快来看,这黑乎乎的是何物?”
纪瞻又道:“而那位谢家小郎心性宽厚澹泊,小小年纪眼界开阔,若能悉心教诲,定能为我朝有所建树。”
小厨娘鼓起勇气望向主座的家主王导。
一个是殷浩之父的上司、长沙郡公陶侃,陶侃刚从广州调任归来,说起他原本是主持荆湘事务,却因被王敦忌惮调往广州。
幸而谢鲲曾劝阻过王敦不要造反,不然谢家也要被牵累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罪,谢鲲的英年早逝反而让年轻的皇帝对谢家放了心。
王敬、王胡之、顾悦之、陆纳,这几个名字应该以后少不了与自己相提,谢安思忖,个个都是背景深厚、家学渊源,而且这顾悦之应该就是以绘画闻名东晋的顾恺之的父亲了。
谢据敷衍点头,转向谢尚问道:“不让我走,有何事要谈?”
谢父盯着他看了一阵,久久不语。
谢安给熊孩子顺毛,“嗯,乖,如果你听话,三哥晚上就求阿爹解你禁足。”
听这话,看来她果真如传闻中那样,因为周岁时读出蓬莱法帖,却四年间一字未写,承载了太多他人期望,一旦落空,反而倍受冷落。
清洁牙齿是用盐,不过亏得他在剡县时候求着大哥用制笔的兔毛扎了个小毛刷,权当牙刷,居家旅行出门必备。
“那就好,不过你看了这些书仍保持清醒,看来是极有天赋的啊!记得儿时我与奕哥不顾禁令偷看祖父的藏书,足足在这书房晕睡了一上午,之前让万儿——你四弟那个笨蛋看我抄的书简,结果那笨蛋看了一眼将早饭吐了我一身!”
简牍多用竹片与木片制成,是纸张发明前最主要的记录用具,自纸张发明改进以来已有近两百年,今人多用麻纸、藤纸抄录书写。
能让江左八达之一的桓彝品评书法,对自己的名声必定有所助益,这也算是为振兴谢氏做出一份贡献了吧。
在座诸人因谢鲲之死而感叹,谢安见状也停筷乖乖地端坐,谢父就坐在他右手边,这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阿狸,家中食物可吃得惯?”
谢奕却道,他了解孔严性情,应该还会在那等,那家伙就是鼻孔朝天的性情。
东晋时的乌衣巷可谓是一个贵族居住区,装下南渡各家士族的大宅,就算是刚刚入了士族阶层的谢氏住宅也占了将近十亩地,差不多就是后世的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吧。
这一点与后世无异,给小孩娶贱名是习俗,长辈祈佑病弱的他如狸般矫健成长、聪颖过人。
对,这个年代的士人男子流行剃须、敷粉、熏香,风行玄学,流行五石散,偏好潇洒飘逸的穿着……这在一千多年后会被称伪娘或娘娘腔。
口子的外面,正是混混们躲藏偷看之地。
这个女人……很美,很媚,而且还会武功!
还是杀人的武功!
外面的人惊恐地发觉这个事实。
一声尖叫凄厉地响在宁静的巷子里,其中一名混混的脸上被剑气所伤,鼻子生生被割去了一半!
其他人全凭好运,只是感受到了剑气的余锋将他们的垂发削落,落在脸上、颈里,痒痒难当。
这一剑气势虽强,但宋衣也不好受,正如谢安所说她修得驻颜术需保持极阴体质,但如今身体热毒未散,阳气大盛,再催动内劲,形同打了自己一掌的内伤。
可是不杀人,她如今是平复不下这口气了!
“如果你们再不逃,我保不准会将你们一块块切掉,看了我身体的眼睛会被挖出来扔给野狗吃……”
她仍旧带着愤怒的笑意好心提醒着那些惹恼她的人。
“哦,那位叫小贺最好快点逃,我今日最讨厌巧舌如簧的人,你的舌头我是一定要割下来的!”
宋衣一步步踏出了屋子,原本多云黑暗的夜空不知何时竟大方地露出半片月光,洒落在人间的不过寥寥,却足够宋衣看清想要杀的人。
惊叫、奔逃、跌倒……狼狈不堪的混混们终于只是一群烂泥,若贩卖小孩女子养家糊口也是让一群有手有脚的男人堕落的借口,那么,被她杀了,也不要后悔!
她飞奔着将那名叫小贺的男人拦住,赤足轻轻踩在那男人的背心,将他踩在泥土里,带着轻笑问道:“家中有何人需你赡养?”
那小贺声音颤抖,“老母亲与重病的幼妹。”
“你们一直都干着卖女人的勾当?当营妓?还是野妓?若是小女孩呢?是不是会送到馆里养大再卖给大户人家?若运气好的能当家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