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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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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十二章 发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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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没在意,没法入宫:也可说是,以为一生都能将我,不到两年又生下了嫡长子,“我明白,又继续道,见我成了人上人。心里怎会甘心。为何父亲在三年后又将我送去选秀。更不能原谅的是,我居然入选了,位份还不低!你从小就瞧不起我,当时你做了楚王妃。但也算不了什么。你只是不服气?可你只瞧见我的风光。何曾想过我为此受了多少苦?!,后宫中无人敢与她争先,我家世远不及她。即使有先,初进宫时,也从不敢得罪她,不但如此,我还对太后与罗氏都十分恭敬,甚至做小伏低,象个侍女一般服侍她们!有孕之后,直到三月期满才敢禀告先帝,以免遭人暗算。若非我处处柔顺小心,早就死在宫里了,哪里还能有今日的尊荣?若换了是姐姐,你能在废后罗氏面前如此低声下气么?!”

太后压低声音答道:“认得,李中道,那是我从前惯用的太医,我生皇上时,他就在边上侍候着,曹太医去世后,我用了他几年,不过后来他丁忧回乡去了,过后也没再回来。”

谢姑姑掀起锦帘,青云亲自扶着太后步下舆轿。皇帝迎上来行礼,语气恭敬中带了几分愧疚:“劳动母后了。都是儿子无用。害得母后为儿子受尽委屈。大半夜还要出宫奔波。”又望了青云一眼,歉然对她低语:“也委屈皇姐了……”

老臣们并没有把楚王太妃放在眼里,他们是功成名就的男人,自然不会认为一介妇人有办法谋反,只是嫌她生事,又嫌老楚王与楚郡王无能,没把人拦下罢了。他们如今更厌恶太后与清河县主,认为太后当年做错了事,平白连累得皇帝声名受损,还可能会被人质疑继位的合法性,而清河县主的存在又是她当年罪状活生生的证明。她们的存在都让外人有机会攻击皇帝皇位的正当性,这点才是最让人生气的。

乔家派来的婆子劝说:“夫人已有许久不曾见过外孙了。心里想念得很。既然郡王爷不在家,若是郡王妃回了娘家,世子由谁来照顾呢?不如索性一并带回去。让我们夫人也能多看看外孙子。”

曹玦明笑了:“你也太小看我了。难不成我就真的考不中举人不成?”

不过想到最近外头肆虐的流言,她又有些拿不准了。难不成楚王太妃想要再挑事,却遇到了丈夫的阻拦,所以要对他不利吗?如果她真的那样做,可就真的脑残了。她想要做皇后也好,太后也罢,都只能指望丈夫,难不成她觉得没了老楚王和楚郡王,还有谁愿意捧她上位做女王不成?如果她真敢对老楚王下手,皇帝可就再也不必顾忌楚郡王的看法,直接将她处死了。

皇帝对太后和青云道:“这种时候,只要能把事情查清楚,有的细节就没法讲究太多了。朕已命人设法打听楚王庄里发生的事,必要时潜进去探问也可以,如果确定楚王太妃没做什么。那就极有可能是她事先安排好的。朕会让人去将她在外头的耳目爪牙都找出来,严加查问。”

青云想了想:“那您可以多亲近一下别的房头,又或者……二房也不是死绝了,您若实在惦记,招一两个明理的晚辈来说说话,其实也没什么……”

石太太一窒,心里更呕了。这确实是她之前对石明伦说过的话,可她当时并不真是那个意思!论表面上的身世,清河县主跟姜融君都是孤女。确实相差并不远,姜融君背后好歹还有个龚乐林和姜家呢,可是……知情人都清楚实际上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石明伦精神一震,差点儿就要露出喜色来,勉强维持着在御前的礼仪,重重磕了个头,方才退了出去。

在老死士与罗蕴菁身上,只搜到了清江王所赠的部分饰物和玉簪子的当票,汗巾子却不见踪影。清江王就对石明伦道:“那汗巾子乃是南洋小国进贡之物,原名叫茜香罗。夏天系着凉快,还隐有暗香,香气十分特别。石统领不妨依此寻访坊间当铺,兴许有所得也未可知?”

老死士简直怒不可竭,冲着罗蕴菁大嚷:“事情到底是不是这样?!你们真的相信了楚王太妃的挑拨?!”这么说来,如果没有这则谣言,他们这帮过去的死士,也许还在齐王府的庇护下,过着不得见光却衣食无忧的安稳生活,哪里会落得个性命难保的下场?

“啰嗦什么?!”一直沉默走在边上的老死士发火了,“姑娘老实些吧!我们本来在那庄子里住得好好的,若不是姑娘沉不住气,惹来旁人怀疑。我们眼下还舒舒服服地住在庄里头呢,至于连三餐都要烦恼不知该往何处搜罗么?!方才又是你冒冒失失地跑到清江王面前去,不然我们也犯不着将他抓起来,弄得如今放也不是,杀也不是,带上他走,又慢吞吞的,真麻烦死了!”

荷塘里的荷花开得很美,亭轩外的微风很凉爽,青云的心情也非常愉快,只是她毕竟不是独自住在庄园里的,没法跟曹玦明相会太久,过上个把时辰,他又要离开了。

清江王却摇了摇头:“我当时很生气,但一路骑马过来时。我在路上回想这几年的经历,却明白了她的想法。当年在清江园中,除了宫里派来的御卫与侍从。就只有我和她、翠云三人彼此作伴,她虽不能成为我名义上的妻子,却能象妻子一样与我相伴一生。我当时曾经对她和翠云说,多谢她们陪我共患难,只要我活一日。就会护她们一日,若我将来还有出去的时候。绝不会忘了她们的情谊。可如今,我出来了,有了身份地位,却食言了……”

曹玦明坐回原位,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羞红,看着青云的表情。他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尺璧听说这蓝嬷嬷要给她介绍大户人家的差事,稍稍有了些兴趣,便在板凳上坐了下来,斜睨对方一眼:“当真?不知是哪户人家?”

几年下来,佃户与雇工们心里也是有数的,她这个地主既好说话,又不刻薄,田租是附近最低一等的,对底下人体恤,逢年过节都有福利,庄里的田地都是上等良田,还能免赋税,庄中更有蒙学,免费教孩子们识字算数。在这里干活,只要年景过得去,一年下来不但衣食无忧,还能有点节余,两年下来,就能供得一两个孩子识字学手艺,三五年过去,新屋也能盖两间。万一实在困难得过不了日子,东家还设有救济金救济粮。如果这还不满足,他们自己都觉得过分了,闹将开来,自家亲戚乡邻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曹玦明不由动容,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石统领此话,怕是有些不尽不实吧?与皇家联姻,确有可能被非议以外戚身份占高位,但石统领本来就是先帝元后的亲外甥,世人皆知是外戚,是否多结一门宗室亲,也改变不了出身。而石统领又战功赫赫,更受皇上宠信,手握大权,除了嫉妒贤能的小人,谁会多事说你的坏话呢?若为此事便拒一门好亲事,实在是没有道理。”

青云却不愿意听这种话:“母后能见了他几回?对他了解多少?只凭这匆匆一两面的功夫,就觉得我嫁给他会幸福?那也太草率了些!我早就说过了,不能仓促定下亲事,您也答应了给我一点时间的,怎么今儿却改了主意?您这样是不守信用!”

青云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直截了当地问:“你这些天可曾去过石家?就是跟陈家有姻亲关系的那一家。”

青云微微有些脸红:“说什么呢?都是一路患难过来的,怎能因为我一时富贵,就忘了根本?”

青云顿时明白了,虽然对翠雯的许多想法不以为然,但站在翠雯的立场上想想,又似乎可以理解她的不安。只是她没有资格去对这件事说三道四,唯有劝清江王:“翠雯大概是后悔以前做过的错事,加上又身怀有孕……我曾听长辈们说,孕妇越是临近产期,越有可能会觉得不安、焦虑。这时候身边的人一定要多开解她,让她安心才行,必要时。可以让大夫想办法开些药,否则让她持续这样的焦虑和不安,迟早会对胎儿产生影响的,那就太糟糕了!”

“谁知道呢?”清江王耸耸望,“淮王叔的生母原也得宠过好几年,淮王妃又与祖母娘家有亲,他家世子小时候曾一度养在中宫。有段时间,宫里宫外都有传言,说诸位皇伯皇叔们斗得太厉害了,有几人折了进去,皇祖父心中失望,打算越过皇子,直接从皇孙里挑选皇储,当时被认为最有希望的,就是淮王叔的嫡长子。只不过没多久,皇祖父就把人送回淮王叔府里去了。这传言才渐渐不再有人提起。兴许淮王叔就是在那时候生出了妄念,也未可知。”

她看向青云,目光柔和:“直到父亲摆脱牢狱之灾,重回清河为官,我与你相处得极熟了,日常起居都在一处时,才头一次知道外头的民生稼秆,市井物价,知道天南地北,都有何出产,知道我一个月花的脂粉钱,能养活几个穷人家的孩子。是你让我知道了自己过去有多么肤浅,让我知道了什么事才是我应该做的。”

还好李嬷嬷虽然嘴碎,却还算有眼色。知道青云不想听她啰嗦那些话,念叨了几次,就不再提起了。她在宫中当差多年,其实也很有几个旧识,有的在京中高门大户里做教养嬷嬷。有的则跟着子侄晚辈住在外城,甚至还有过去熟悉的内侍。如今已经不在御前当差,不走运的被调到偏远行宫之地,走运的就蒙恩出宫收养个子侄安享晚年。她找了个闲散的时候,向青云讨了假,便带着小丫头,坐着小马车,出门访友去了。

青云无意插手皇帝的钓鱼行动,但她隐约对这个小张有些印象:“我好象见过这个人。我每次出入宫门,基本是从西门走的,这两个月,似乎就有这么一个人时常在我马车前后转悠,有时还会跟我的护卫搭两句话,或是跟我的车伕问声好。我手下的人跟守西门的几位御卫出身的小将军都相熟,见是他们的同僚,也不好太冷淡,打声招呼是常有的。不过有一个护卫曾经跟我提过,说这个小张侍卫曾与他叙了同乡,要请他吃酒。他当时却不开脸面去了,回家后却觉得不对劲儿,说喝得半醉时,小张总是缠着他问起我们家的事。我家护卫说,我是个县主,总有外头的男人打听也不是个事儿,就没再理会他了。如今想来,这小张还真有些诡异呢!”

当天晚上,关于这几个出庄者的行踪报告,也呈到了皇帝的案头。

老楚王看着妻子的表情,心中早已一片冰凉。他嘲讽地笑了笑,摸了自己的脸一把。方才淡淡地道:“当年选秀之时,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过你。那时罗后正得势,只是朝廷一直劝先帝广纳后宫,繁衍子嗣,她又只生了一位皇子。方才无奈答应了选秀之事,但选些什么人进宫,她却是要做主的。绝不会容许有人压过她,得了帝宠!你那时年轻气盛,从河阳上京,就处处抢风头,虽然无人能与你的美貌才艺相比。但你也成了人家的眼中钉。先帝召你上前说话时,罗后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教训你了。若不是我及时请旨讨了你做妻子。只怕你早已丢了性命。先帝对此也心里有数,他向罗后解释召你上前说话的缘由时,就说了是为我挑媳妇。真要说起来,先帝与我虽断了你的青云路,却着着实实救了你的性命哩!”

尺璧想起遇见梅儿时,她那富贵得意的模样,心里就堵得不行,骂她兄弟道:“梅儿再有派头,也还是个奴婢!别人待她客气,不过是看在县主的份上,若没了县主撑腰,谁瞧得起她?你能不能别这么眼皮子浅?!”

石明朗心想:“即便你敢有他想,我也要把你的念头打消掉!都是娶了妻子的人了,为了老婆。要退掉尺璧,见了县主,又念念不忘,这种朝秦暮楚的男人,也敢肖想清河县主?!”但他嘴上却说:“你心里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就好。如今尺璧一事已经解决了,回头你好生安抚你老婆。对她好些,她肚子里可有你的骨肉呢。夫妻是一辈子的事,哪怕是为了孩子着想,你也不该再三心二意了。”

青云一怔:“怎么?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明明皇帝之前一直很欣赏石明伦的,总不能因为她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皇帝就改了想法吧?

龚太太叹了口气:“你明明是担心明伦,却只拿自己说嘴,当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真是糊涂人么?你放心,因遇见县主。明伦只说是来瞧老爷的,不敢多留,已是离开了。他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来的。”

姜五太太十分意外青云会说这样的话,顿时感慨万千,拉过她的手:“好孩子,多谢你提醒了。我回绝你大舅母,其实只是不喜欢她自作主张,倒不是觉得这门亲事不好,没想到这里头还有那样的内情。若不是你,我可能就被糊弄了,指不定叫你大舅母多劝几回,就动了心呢!”

青云无语了:“始乱终弃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你没吃大亏,周仕元真要变卦的话,不嫁他也好,做妾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是给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做妾?人家现在娶妻了,妻子也怀孕了,身边不缺美婢小妾,你何必非要认定了他呢?不如另找一个老实对你好的人嫁了算了。大不了,我看在从前你侍候过我的份上,送你十两银子做嫁妆。”

她没说让青云一起去,青云不好跟上,看了看婉君与柔君姐妹。心下一动,笑道:“四表妹继续挑料子,我跟五表妹说说话。”便拉了柔君到里间去。问:“大舅母到底跟五舅母怎么了?”

姜融君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便转向龚太太:“这里有我呢,县主也不是外人。您就忙您的事去吧。”

定国公府再也无法压制乔致和的仕途,当然,他本人也没有因为一时得势,就忘形起来,不但没跟家人耍脾气,有时候定国公世子让他帮着办点小事,他还会出点力,因此定国公反而觉得愧疚了。不许正妻嫡子再压着他,而是把他当成是个助力来培养。一直到定国公去世,世子成了定国侯。他回家守孝,父丧才过百日,兄弟俩就分了家。乔致和只得了一份很小的家产,但他一点怨言没有就搬出去了,当然。连同他的妻子李氏一起。

又再争取到一两年时间,青云不由得放下了心头大石,想起姜融君与石明伦是同行进京的,现在大概跟着龚家人回龚家去了。几年不见,她真想去看一看这个朋友兼堂表妹,于是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便说要出宫料理家务,告了几日假。

罗蕴菁看着他们两人,心里忽然有些惊慌:“你们……你们到底要躲到哪里去?”

太后忙不迭点头:“正是呢!她们是哪里听来的荒唐话,居然信以为真了,真真糊涂!”然后对皇帝说:“往日母后劝你的话,你全当耳旁风,如今怎样?虽眼下时间还早,但也该预备起来了。你的皇后,不比一般人家的媳妇儿,总要仔细挑选,等挑中了人,还要再冷眼看个一两年,才能确保妥当,到时候再开始准备大婚,有的要忙呢!没两三年功夫,完不了事,那时候可就不早了!你还要再拖么?”

珠儿端着汤碗。走近了正在前院里走路的静安王。这原是她的建议,让静安王在天气晴好时,每日到屋外走动两刻钟,卢太嫔原本不大情愿的,只是见天气渐暖,才勉强答应让儿子试一试,结果儿子的身体竟然真的有好转了,这项活动就成了每日固定的安排。

他告诉了皇帝一个非常长的故事。

皇帝却叹了口气:“大姐姐,若连齐郡王府都做实了谋逆,那先帝的亲兄弟就没有一个是安份之人了!虽说罪不在先帝,可传出去了,先帝也得不了好名声。”

死士首领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若姑娘所言属实。那她又何必将您与清江王的儿子送上皇位宝座?她自己有儿子,又是近支宗室,不如让她儿子做皇帝更好?!”

她身上只带了很少的首饰,当了以后,全都用来给孩子治病了,但孩子没能坚持下去,很快就断了气。她匆匆将孩子埋在蒋二奶奶的坟边,生怕被齐王府的人发现后,会丢了性命,就逃走了。没有路费,她一路受了许多苦,最后好不容易才乞讨回到家乡,便把孩子的死讯告诉了关家族人。因此关蕴菁在齐王府以关氏世家女自居之事,关家族人根本就不知情。

周楠道:“我也觉得十分古怪。不过大表哥从小儿就对乌云有情意,他对这门亲事应该是十分乐意的。我让底下的人到王家住的小院子里跟他家婆子打听了一下,似乎大表哥还见过乌云宗女,是宗女亲口答应愿意嫁给他的,只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楚王太妃沉默了一会儿,便吩咐青绸等人:“把那死丫头给我叫来!”

杜氏听得心中发酸,皮笑肉不笑地说:“姑太太这话说得有些偏颇了,亲家老太太也不过是说实话罢了。太后都发了话,要为你闺女的亲事做主,虽然不知道太后转过身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但你闺女的婚事已不是周家能插手的了,我看姑太太还是歇了这心思吧,有功夫不如多想想你儿子的亲事。说起来棣儿也是命苦,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功名,将来前程是说不上了,他祖母和父亲都不在意他,将来能不能娶得上媳妇,还是未知之数呢。我觉得姑太太也不必眼界太高了,其实小门小户的女儿也有她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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