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每打下一个仓库,没多久黄石就扫荡,反倒冷静地开始集结部队,进展大大加快。后面拖着三门小炮。高邦佐竟然还搜,试图反攻。
身后费立国的喊声也远远飘来了,平叛军连同友军一下子有了两千人之多。到此为止,一切都和黄石预计的策略相同。但出乎意料地是,孙得功竟然没有夺路逃走,黄石遇到叛军据点就指挥,很快就能。
这些友军再加上与费立国合流的:“那也未必!”
这才是关键的核心问题啊,毕竟黄石是督司而费立国是千总,黄石也明白费立国前面那一大套。既然要费立国跟着冒生命危险,不事先讲明白好处,
黄石决定。他是不会放心的,至少也要压制住他的杂念:“孙得功既然逃回广宁,而且今天又要杀我们灭口,那说明……”
“是吗?嗯,好像他也隐隐约约和我提过。”费立国也支支吾吾地表示同意。
黄石声情并茂地控诉着孙得功:“他早就想逃跑了,但是怕巡抚大人追究他,所以让我送死,这样就可以说是力战不敌!”
标准的中央突破阵型,黄石没有想到几万人一字排开竟然有这么长。从他所处的阵末向中央望去,就是一片旗帜的海洋,醒目的丈六的总兵旗也变成了一个牙签。
走得再慢,这段路程还是有走到尽头的时候,不过作为前哨的黄石早就看到天边西平堡方向渐渐升起一道烟柱。很快他看见几十个后金哨探以小队为单位,出现在他们马队的正面和两翼,他们的后方是翻腾着火光的西平堡。
“你们都下去吧。”等帐中关宁军官走得一个不剩之后,熊廷弼头也不抬地继续写信:“你可以说了。”
“哪次?”
金求德的话让黄石哑口无言,虽然全身披挂处于黎明前的漆黑中,黄石却有一种全身赤裸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感觉。
“王化贞要你怎么说就怎么说。”孙得功满不在乎地说,接着他递给黄石一份信,还讲了王化贞的交代。
乖宝宝闭上了眼睛,泪水立刻汇聚成两道溪流,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她脸上掉下去。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哭声,拢住的双手也分开捂住了嘴。呜咽了很久她开始挤出一连串不成调的音节:
黄石:“……”
黄石虽然对这些有些模糊的认识,但是杨炉火毕竟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他一番解释让黄石彻底搞清了这些礼仪习惯。他回忆起乖宝宝和自己的几次见面,怪不得当时乖宝宝表现得那么古怪呢,感情她名义上是为小姐,实际上也是替她自己观察丈夫呢。
小窥了这丫头片子了,黄石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又被当马猴耍了一道。
很痒,怀中温香软玉刺激着黄石的神经,就在他要有进一步行动的时候,耳边又传来女孩柔和的声音:“老爷,给妾身讲讲黄家祖宗吧。”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出乎意料的是,黄石这话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笑声,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来收住笑声,看见周围的亲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我说错什么了么?”
明朝低级军官毕生的理想就是得到世袭军职,这样子子孙孙都可以成为军户中的地主,即使从军也不必从小兵干起了。不过即使是一个幸运的家族,也需要几代人的奋斗来达成世袭百户或者千户这个目标。
再次站在孙德功的书房中时,已经是新年初三了。年过得波澜不惊,年前孙得功升了参将,过年的时候黄石以子侄礼再次拜见了他的夫人。饭菜很丰盛,黄石不好喝酒所以孙得功也没有勉强他多喝,随便饮了两杯就放他走了。
放下报告的孙得功声音也恢复了沉稳自信:“黄石,离年关还有不到十天,你可有信心?”
那些军官中最年长的一个出来打圆场,提议天色不早了,大家一起去喝点儿酒,工作的事情先放一放。黄石很不给面子地随便找了些借口,他事先已经和亲兵们讨论过这个问题。亲兵们一致认为,如果黄石赤膊上阵,那么对讨价还价是很不利的。
救命之恩都抵消不了等级差别么?黄石听了这话就有些气往上冲,他大声道:“别说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守备,那怕我有一天当上参将、副将、总兵,我也不敢忘了张叔的恩情。青天在上,厚土在下,今天诸位都是见证,只要张叔同意,这门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孙得功越听越惊,黄石这一番长篇大论称得上是怨气冲天了。核心思想就是黄石感觉受到了莫须有的怀疑,而黄石认为凭借他的功劳是不应该遭到这样的怀疑的。
“黄石,你没有亲人啊,对吧。”
“小人明白了。”
尘土飘到了皇太极面前的时候,黄石看见他用手赶了赶。一直侧耳细听声响的皇太极终于摆正了身体,语气平淡地说:“镇江已破!”
“其次,朝鲜国小兵微,但是有生铁、粮食、布匹,毛大人欲练雄兵,还是要善加考虑。”历史上毛文龙穷凶极恶地勒索朝鲜国王,黄石觉得这话也可以让他升起知己之感。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黄石告诉王化贞也没任何好处。作为联系人和孙得功的亲兵,他不被王化贞一起杀头就谢天谢地了。既然皇太极看准了黄石不是能舍身取义的好汉,那黄石凭什么要出卖后金?
皇太极也不扶他,自顾自地走到一边喝水,然后走回座位上看书。地上跪着的黄石也不敢抬头,冷汗一个劲地涌出额头,顺着下巴滴落到地上。营帐内的融洽气氛竟然瞬间变得冰雪肃杀,黄石惊恐万状地等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手心里隐隐透出汗水来,改变历史的机会离自己的刀还不到一米远。黄石记得一些残酷的历史:仇视汉人的努尔哈赤,残酷的奴隶政策,疯狂的民族压迫。几百万人口的辽东在几年内降低到数十万,民众成群结队地跑去毛文龙那边,给东江提供了丰富的情报和人力资源,把满族后金政权窒息在不断缩小的囚笼里。
猛然现自己失态的黄石连忙下跪,掩饰着说:“贝勒爷厚爱,小人愧不敢当,心情巨荡之下失礼了,请贝勒爷赎罪。”
文士频频点头,又开始聊起民政、军务。不拼命证明自己就没活路了,黄石抖擞精神,把后世的理论和当前的实际相结合,洋洋洒洒也都是长篇大论。聊了一个多时辰,文士终于对黄石展颜一笑:
“我日前还觅得元太祖诗一: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文士摇头晃脑地读完海陵王完颜亮的大作,脸上又露出恶心的自得笑容:“等我献计汗王兵辽河,马踏广宁的时候,我定要把此诗敬献汗王!”
走在通向辽阳的大路上,两边的汉民纷纷停下来看着这个罕见的军官,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这种景象了。几个月来,头顶明军军盔的级都是被挑在长矛上,被呼啸而过的后金铁骑用来炫耀他们的武功。
亲兵们对视了几眼,其中一个胆大的叫杨炉火的亲兵对黄石说:“大人,属下以为这些军户士兵,只要每个月七、八钱就会满意,安家费不给都可以,随便给几两更好。可是哪些招募的恐怕真都是冲着十两安家费来的,月钱再少也要给一两,已经招到的这些士兵恐怕也要水涨船高,请大人明察。”
“不过手里没有熟人,总是不好办事啊。”感叹过后孙得功又想起一事,随口问道:“你手头有钱么?”
“很好,这一百五十两,本抚全赏给你了。”
李永芳早说过要把叛逆地财产赐给他,于是黄石随口就说:“多谢驸马爷。”
“我得志向是取得天下,为此我不能有丝毫的顾虑迟疑。”黄石在心中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目标,然后叩响了大门的铜环。
“甚美。”黄石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让黄石美梦落空的孙得功自然是他仇恨的对象,孙得功自然不知道黄石对他的看法,他的亲兵队长费立国传令黄石立刻去觐见,孙得功有重要的命令交给他。
接下来的一路黄石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有注意到张再弟又说了些什么,到了林子里也没有觉前面的吵闹,还是张再弟提醒了他。
现在傻半斤显然很清楚眼前谁更不好说话,所以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警惕地看着张再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