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闭的煤矿厂早就被查封，耗费了几天体力也才让情况略微好，从东面大河里挑水灌溉。可好玩啦，两头各挂着一只水桶，就算有家属到澡堂闹事，村民私自去捡煤矿死了可没人赔偿，”
我们家院子后，母亲不在家的时候也。
有一次赵大海正玩得开心，看见我和江生站在岸上，就招手喊道：“江生江绒，下来玩呀，
各！有些麦田已经枯死一半，蔫了秧的就只能放弃，他似乎放下了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的架子，放下了他据理力争的倔脾气。除了母亲的事情上，
父亲是个好，他从未丢过脸。
“随你吧，我又不急，什么时候，就是看见你这样，心里堵得慌，你现在是不是缺钱，我先借给你点用着。”赵富贵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
那天我回家的时候江生的眼睛依旧通红，一向干净的他脸上全是泪渍，我叫了他好几声哥哥他都没理我。
五百块大洋，是江生的救命钱，也是他未来改变命运的基础，更何况银行里一共就只有五百块大洋的银元，她不相信母亲会不跟他提前打声招呼的时候把钱都取出来，拱手让给别人。
江生想起一年前刚来三里屯时母亲跟他说的话。
“真的没有旁的办法了吗？”龙师傅问道。
江生走出房门到厨房拎来暖壶，倒了杯水给皮猴，他用湿毛巾帮皮猴擦了擦脸上的汗，接着将皮猴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吹着茶缸里的水，给皮猴喂下。
田中雄川的话没人敢反驳，他看着站在最后排还没勾脸谱的江生和皮猴，向江生勾了勾手指头说道：“你过来，快过来。”
负责看押的日本兵拿着枪指向父亲，父亲举起双手问道：“那是我儿子，皇军，这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还抓孩子呢？”
“不不不，这使不得，梨园弟子是不能存私钱的，不然要被师傅打死。”胡小猛说道。“好在你在梨园只待三个月，师傅似乎也不打你，多少师兄弟都羡慕你。”
眼看着龙师傅又一一抽过几个人，我狠狠地捶在门上，大声喊道：“不要打我哥哥，江生，我要找江生！”
江生嗯了一声，说道：“习惯。”
母亲点头，说道：“哦，是龙老师傅，江生昨天晚上跟我说了他在戏园子的事儿，您是要收他为徒？”
另一旁一堆老生老旦青衣丑脸也议论纷纷，龙师傅说道：“各位唱完了九皇会也该离了我这梨园，倒不如说两句听听。”
“你瞎说什么。”母亲说道。
于是张先生打了铜锣提前招呼学生上课，接着通知各年级老师将学生都集合到操场。
只不过钻到最后一个环节时，钢圈卡在了胳膊上，那时班主上前帮忙，一个女人拉住了他，班主将女人推开，女人立马捂着嘴哭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那争吵声我再熟悉不过，是牛爱花的声音。
经过赵壮的事情，三里屯的村民才认识到赵富贵的手段，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和善的胖男人若是被惹急了，弄死一个人跟弄死一条狗一样，他是个逐渐走向落魄的地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地主始终是地主，村民们都要给他个面子。
小五越想越害怕，当天下午就吓得生病了。
眼下七八个少年正在河里洗澡，玩得不亦乐乎，却有一个面容孱弱的少年站在水里发呆，一脸担忧。
王虎委屈地说道：“我不想打架，也打不过旁人，我妈不给我打架。”
那时候的小五被吓得脸色苍白，被牛爱花牵在手里，浑身光溜溜的，看到江生时就刻意靠过来。
赵富贵这边既是答应了，母亲便和沈阿娘联系让她准备见面，沈阿娘听说母亲给她介绍的是地主，生怕对方不愿意，或是怕地主性子恶，自己嫁过去要挨打，就细细询问起来，得知详情后的沈阿娘心中忐忑，毕竟她是个再婚的女人，不适合找条件太好了，可碍于是母亲说的媒，只能同意答应见面。
虽然有警署和建筑队保着，警署的人也请秦叔公动用关系跟日本宪兵队沟通，让小日本无论如何也不能动建筑队的人，但是父亲看到有人被饿死和打死心里总是害怕的。
梨园内的宾客陆陆续续到场，观看席上也很快坐满了人，江生被秦少卿拉到一旁问长问短，眼看着张先生身旁的座位已经被占了，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少在这炫耀，关公门前耍大刀！”张先生呵斥小五，接着对秦叔公说道：“你是有所不知，这浅塘镇三里屯有一家子世代遗传，天生巨力，这伢子的爷爷当年因为失手打死人被关了监狱，出来没几年病死了，其父是我学生，当年打架也是个狠主，好在性子腼腆懂得收敛，不似眼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胖墩儿，谁招呼他他就打谁。”
江生向来如此，听任陈公博的安排从上海来到北平，听任父亲江正阳的意见改陈姓为江。如今，素来爱干净的他也只能听任张先生的安排，和一个谁都厌恶的人坐同桌，他知道自己反抗是没用的。
江生说道：“子弹打穿脑袋当然就死了，没人可以活得下来。”
江生答应着，帮赵大海盛粥，又从锅里拾了两个馒头，母亲看在眼里暗自高兴，随即转身出了门。
“那你跟婶婶来。”刘兰英一边笑脸盈盈地说着一边拎着小五的衣服把他拖到学校角落的松树后面，那时学生已经上课，操场上空无一人。“你就是有事婶婶也能给你摆平，以后在镇上有了麻烦婶婶罩着你。”
“马大侠？”
小五眯着眼睛指向秦飞，说道：“那咱们真的走着瞧。”
商店内的男人走出，手里拎着一瓶酱油，面上有些不高兴。
秦飞擦着鼻血，犹豫了一下，说道：“是，是我先打他的。”
小五只好吊儿郎当地走出教室，像往常一样被罚站，一脸不服气。
江生那时的声音稚嫩，我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酸酸的。我这才想起原本的江生叫陈生，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和疯女人都是背井离乡的人，所以江生才见不得疯女人无家可归的样子，他甚至不曾和任何人讲过自己心里的难过，只是隐晦地跟一个陌生的女人倾诉。
江生则在一旁用毛巾给我擦头发，然后让我坐在小板凳上给我梳头发。
赵大海呜呜哭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眼睛已经肿了一圈，眼眶淤青，成了真正的大青眼。
江生说道：“回家问问你妈妈你的生日是多少，等到了你生日我也买蛋糕给你过。”
母亲说道：“那是我自家大哥，他有困难问我借钱，我怎么个要？”
小五见江生没再追，就抱着皮球跑过来，江生说道：“江绒，以后小五就是我兄弟啦。”
一些外乡人认不得路的或者一些富户懒得走路就会找黄包车车夫，往车上一坐，敲着二郎腿当一回太上老爷。
母亲坐在桌边若无其事，她将眉间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起身将碗筷都收拾到门外水槽里，又把散落在地上的饭菜打扫干净，把哇哇大哭的我领到外面用热毛巾将哭花了的脸擦干净，然后小声对我说：“去把你哥叫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我想起平常和小五那帮六七岁大的孩子在一起玩耍他们撒尿时对我毫不避讳，每个人的小雀儿都各不一样，便有了想看看陈生那里的想法。
“可我就是不想在这里。”陈生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我，似乎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