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自有主张……
阿芒只动手砸断五根立柱,有着经历,
声。她还未察觉,她的注意力俱都集中在了阿芒曾经遇到陌生人这一句话儿上。瞬间坍塌,整间草舍。直到方才清衣裳的辰光,她才发现,她恍惚记得还有一个名儿,叫做甚的“辣辣伊”。
不过丫头全然不在意,索性随性而来。
之前衣裳脏的早已看不出眉目了,
颖娘,
记忆里自然是叫,可现实中,除了鞋子上头有几个破洞外,小衫裤子上头都只拉了几道口子,
外观不一样。可她的鞋袜甚至,做法不一样,甚至于食材都不一样,一个是面粉,一个是麦粉。
“没关系,该有的咱们都有了。”颖娘摇了摇头,又道:“咱们得先淘麦,再磨麦面。”
颖娘点了点头,带着果娘避进了山洞。
稻谷五升,六分银子;麦子三斗,四钱五分银子;粟谷五升,四分银子。还有粗盐一斤,又是八分银子。
耳畔又响起了丫头有些叫人说不出来滋味的笑声来,那感觉,就像是油锅里滚过的空心的麻团或是油老鼠:“颖儿姐,你看我早就说过吧,阿芒哥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唬的颖娘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自然不敢把果娘交给颖娘,一壁偷偷踱着步子躲着她,一壁苦劝:“颖儿姐,你别生气,先平静下来,别再吓着果儿了。”
而且周遭几丈方圆都还算平整,距离泉眼也不过十余丈距离,尤其还是朝照日头。
这种事情,或许天王老子都没有法子,只能自己熬。
颖娘有些迟疑,丫头已是道:“颖儿姐,磨刀不误砍柴,咱们休息好了,说不得脚程还能更快些。”
丫头对绑住诸人的背叛和狠毒愤怒不已,认为他们辜负了苏二郎同何娘子的救命之恩,猪狗不如。可在他看来,他们不过是曹操败走华容道罢了。
又有人问既是哑巴,那做甚的不干脆丢掉,还要留在家里占个排行,这不是给人把柄戳脊梁骨么!
果真又挠了挠头,才帮腔道:“你听阿芒哥的罢,咱们是真用不上这些。”
似乎是在问镜子里的这个人是谁?
可他既是打定了主意,决定冒着极大的风险独自返回地窖,他也拿他没办法,根本劝不住,只能在心里替他祈祷。
可想到之前的唐突,又不好意思多问,只能当做没看见。
还要说下去,已被阿芒拦下了话头,阿芒又转过头来望了望颖娘,直接问她:“你可以吗?”
可她能记起父亲的一切举手投足,却记不起来父亲的音容笑貌了。
那天他们悄悄从亦救了他们一命的地窖撤离时,也带走了苏二郎同何娘子储藏在地窖中的粮食干粮同饮水。
何况不管怎的来说,不管那些个街坊宗亲到底心黑心红,也不管何员外是因为气急攻心还是因为无知自负,无论他是过失还是故意,因为他的这一把火,不但害了自己阖家,也对许许多多家庭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惨痛损失,这是不争的事实。
出事那天,虽然一切来势汹汹,叫他措手不及,如今想来都好似噩梦一场。
哪怕他们甚的都不敢说,也说不出口,可事实摆在眼前,父亲还在身边,身体还有余温,还未完全僵硬。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何满仓那般无情且无知。
不过倒是似乎听明白果娘都在说些甚的了,小女孩儿嘴里呜呜咽咽地在喊“爹爹”、“娘亲”,还有,“姐姐”……
颖娘同果娘刚被心惊肉跳的何娘子同丫头从地窖里接出来,就被背了个褡裢仓皇过来的何员外同老管家堵了个正着。
七七八八一众人又乱成一锅粥,又是忙着给他掐人中,又是揉心口捶背心,好容易幽幽吐出一口滚烫的黑气儿来,何满仓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头先这一家三口的日子倒还太平,何娘子在家打点三餐茶饭四时衣裳,偶尔替铺子里外出交际,苏二郎则跟着何员外跑进跑出的经营“五味和”茶食号。
早已头脑一片空白的颖娘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跟着何娘子沿着游廊兜兜转转的,只觉得被何娘子紧紧牵在手里的左手又热又涨,像极了小辰光揉面揉脱层油皮的感觉……
还是生死一线。
虽然不算甚的至亲,可到了眼下这样的地步,还有哪儿能比天子脚下更为稳妥的。哪曾想走到半道上,忽闻京城城门早已紧闭,再不许流民进城,为此流民同京城守兵已经发生了数次交锋,已是死伤无数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更何况王法!
又瞥了眼鼻翼大张、眼睛瞪如牛铃的何满仓,这可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何”字儿,蛇鼠一窝。
而门外乌泱乌泱一众形容枯败,俱是灰头土脸、面有菜色的宗亲街坊们,却无一不神情激动。
没有人声、没有鸟鸣、没有虫啁,小山坳里寂静的让人觉得窒息。
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哧啦嗤啦”、“啪嗒啪嗒”的声音此起彼伏,叫果娘毛骨悚然,蜷缩在背篓中一动不敢动。
颖娘亦是屏气凝神,却瞪大了眼睛,透过眼前的缝隙朝外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抹靓蓝色。
颖娘脑袋里“轰”得一声闷响,漏了拍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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