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日孤鸣搁下笔划,
自觉起身,”
比如,
“苗疆的,莫不是又在外面惹祸了。反而有些高兴。似乎并不介意,”竞日孤,浑身放松。
不过几年时间,他的人生却像叠加了两个轮回,眼神浑浊,满面沧桑,话中的欺骗与城府让史艳文再次体会到何为“恍如隔世”。“回来的这么早,出门右拐,方丈室该,愁容淡淡:“只是繁文缛节甚多,字句斟酌,一杯酒还,不敢懈怠,实在是累的慌,有人却不得不陪侍到最后,故而每次都有人提前离席。”
最后慢悠悠的靠着满是木雕的小帐篷坐下了。
听起来就像老古板,若没了太长距离,才发现私底下也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沙漠中的城市或部落大多以水而居,自然也以水而名,半月湾的名字自然与当中的月牙小湖是分不开的,而他们落脚的地方,恰巧在那月牙的尾巴尖上。
竞日孤鸣这日也起了个大早,换了一身白色的漠装,宽大的丝绸长袍最是凉爽,风从领口袖间吹入,上下一窜就能把身上的汗液湿气一扫而光。史艳文也同他一样,连衣上用来遮蔽风沙的兜帽都未曾变过,只是那套衣服比起竞日孤鸣的要更透风一些。
声音轻灵顽皮,和主人一样的充满灵气。
老者才回过神的表情又出现了瞬间怔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来回看了看他和史艳文,“有是有,但这个人……”
踏进门内,勾着金线的鞋子踩在地板上,稍稍加重了脚步声是为了提醒,可惜无人作答。
“啊,小王差点忘了那条下山唯一的山道,听说被史君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堆满了巨石,史君子果然轻功绝世,可怜那几个小子要多跑几趟了。”
又想远了,史家父亲喝掉水袋中仅剩不多的冷酒,目光无奈放远,斜靠着矮石将视线落在了远方天际,半是湛蓝半是金黄,恍然出神。
史艳文自认做不到冷眼旁观,低头吃菜的同时还好心的递了一杯凉茶,却被琉璃以“凉茶不利胃口”之名拿了开去,说要换杯热的,虽然一直没换来就是了。
可见琉璃察言观色功力之深厚。
咳,当然这不是重点。
舌尖又疼又热,头顶冒着热汗,眼圈也红了,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灼热刺激,好想喝水。
竞日孤鸣见状十分感慨,虽然他只看见了下巴上的汗,“无福壮士不必如此感动,不过一餐,日后若再有机会,大可多来几次。”顺便又给他夹了一截红椒。
“不必……麻烦惹,”吴辅努力憋出一个笑容,说话都忍不住变音,“哪敢劳玩烦王呀页,在些“下”自己蓝来就好。”
“不劳烦,倒是厨娘听闻阁下嗜辣,深慕其厨艺,这才特意做了这盘小菜款待,以慰辛劳,少侠相情顾理,堪称年少楷模,这一盘必想必……不在话下。”
不在话下,这一盘,年少楷模。
“……”北竞王给的高帽子,可不是好戴的啊,而且他没有“深慕其厨艺”!
吴辅沉默半晌,史艳文默默幻想着剑无极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的样子,年轻人大多如此,耳边断断续续地响起踌躇不定的八个字,“其实我突然不饿了。”
啧,傻小子。
停杯投箸不能食。
史艳文暗叹口气,想起身又怕无礼,犹豫的看向吴辅,又打量了一番竞日孤鸣,有些不明所以。
竞日孤鸣也停下筷子,淡然回望,恍若同样的不明所以,嘴角隐有淡淡的笑意,像是在等待什么。
史艳文脸色莫名发烫,话到嘴边又不得不按下,眼睛却不小心瞟到旁边或许正泪眼汪汪的某人,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
“先生,我琉璃,她去了很久……”
“嗯,去吧。”
“……”
“怎么了?”
“没,先生慢用……”
“对了,”竞日孤鸣笑笑,“东西送到书房就可以了。”
“……哦。”
为了待客,竞日孤鸣特地命人加了屏风隔断,屏风很大,足以将其后的青纱帐、软绒塌全数挡住,形成了一片孤独禁区。唯有几束月光透窗而过,照亮窗纱,于黑暗中烘托出与众不同的安静祥和。
竞日孤鸣有两盏木贴金嵌玉花鸟纹宫灯,原是侍候人多余带来的,倒是精致大方,只他平常不用,原本是搁在塔下纯做收藏。
放在这里,才能发挥它们的价值。
角落燃着炭火,塌上燃着熏香,隔断上还挂着花雕白玉,一看就价值不菲床边添了一个放书的矮墩,看的吴辅目瞪口呆,这还仅是他偷偷粗略一窥。
万恶的有钱人,万恶的高官。
竞日孤鸣见他一人立在门口,表情变幻莫测,只当是还未方才饭局不平,便道:“回味无穷?”
“不!一点都不。”吴辅哈哈一笑,往木椅上一座,一边羡慕竞日孤鸣的软榻一边道,“我只想念我的白面馒头。”
“呵。”竞日孤鸣笑道,“你的雇主,很穷?”
吴辅想了想摇头,“其实他曾经富可敌国,只是遭受意外,被人一夕之间夺取财富,吃了败仗,现在连个铜板都吝啬赏人了。”
“既然富可敌国,怎会一夕之间被夺,想来他的资产至少也该遍布苗疆才对。”
“做属下的哪知道那么多?”
“如你所说,所知有限。”
“哎,事实如此。”吴辅摊手。
“是吗,”竞日孤鸣叹口气,“那还真是遗憾。”
“什么很遗憾?”史艳文推门而入,左手托着大大的茶盘,放在吴辅身旁,这才转身去关门,“看来你们气氛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