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近前,乌瞳璨璨,这一笑间,咧嘴一笑,面上终是淡淡一笑,宽袖下的,凝目看她,“纪公子,恕我冒犯。
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纤弱女子竟有这样的身手!
啧啧,姓纪的摆出一副瞎子样给谁看?她在一边瞧着都于心不忍。
江亦柔看他半晌,稍稍按捺:玉骨丰肌,看得她一,在我印象里你可不是那种会主动上门报恩的人,祖上的事归祖上的,你到底打的什么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江亦柔这厢喝着茶暗暗翻了个白眼,果真都是行商之人,
一。一副德行:“姨娘,这丫头面生,奴婢从未见过,想是大爷从外头带回来的狐媚!”
安秉荣一手搭在江亦柔的腰上,只觉手下的触感柔软温热得跟刚卷出来的棉花似的,恨不得一掌揉碎了才好。若说是美人儿,他见得多了,这其中不乏上京的贵女和花楼的名魁,可从没哪一个跟近旁这位一样有如此纤软馨香的身段,真真是柔若无骨。
就算是和裴修,那也是用手直接上身挠的。
小梅顾不上狼狈,紧紧握住她的手,两眼通红地曲下膝要跪下一般:“我没事,蹭破了点皮罢了,就是生哥他……他被人抓去了!”
小梅与水生出了屋子,江亦柔转回头看到一双乌黑的桃花眼亮亮地望着自己,心尖儿一颤,往角落里缩了一下。
“咳咳,听好,”江亦柔直起身子,半眯起眼睛,“几百年前,在江南水乡的一个小镇上,有一名家徒四壁的年轻书生,他日日夜夜刻苦读书温习,说是头悬梁锥刺股也毫不为过。他如此废寝忘食地学习,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然后衣锦还乡娶到他们村的村花。就在他赴京赶考的路上,天上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下雪的时候,那书生很不恰巧地处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就在他以为自个儿这回要玩完的时候,哎,好巧不巧的,就出现了——”说到此处,她有意顿住,眼梢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又带点狡黠的眼神。
江亦柔心想这姓纪的果真是奸商,随便几句话就来了这么个暗示,她眼皮一掀,斜睨了一眼纪连宋,却见他面色发白,身形摇晃,不由怔住:“你……”
眼前的灼亮令她下意识抬手挡在了眼前,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江亦柔垂下手,见到碧翠茂密的林叶树木,心尖那点被旧fqxs梦勾起的躁意淡了些许,眉头舒缓。
江亦柔拍拍他的面颊:“教主不要生气了,赶紧睡吧,六个时辰以后才会毒发,时间够得很。”
江亦柔的手一抖:好阴狠的毒……
月黑风高夜,杀人掳掠时。
“的确是——美不胜收。”
山脚下,魔教有数十教众,纪府派来了一台锦帐大轿。江亦柔想跟那无心道长一起走,谁知笑千金在这个最不巧的当儿睁开了眼,气若游丝指着她鼻子道:“把她……给本护法……带回……去……”
“姑娘先前为何不自行离开?”
江亦柔见这道士念佛语,这才恍然,原来是个伪道士。
纪连宋拂开她的手,淡淡地笑:“这还是等姑娘拿到东西以后再说罢。”
四双眼相对片刻,玲珑呀地一声叫了出来,捂着眼就往外跑,怀里的果子登时滚落,咚咚咚洒了一地。
黄轩立马跳了起来:“夫人,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纪连宋嘴巴一张想说话,却又咳起来,咳得脸上红潮更浓。
江亦柔嘴角一抽:“没,没事,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咳咳……”语罢转身要走。
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回、来——”
江亦柔僵硬地转身,看到纪连宋几乎咬牙切齿的表情,虎fuguodupro躯一震,举起一只手信誓旦旦道:“我打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此言一出,纪大公子那张俊美如仙浮着异样红晕的脸上又罩上一层浅浅的青色,青红交加,甚是好看。
江亦柔挺直了脖子,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人海茫茫,良人难觅,你不必理会我这等俗世之人的看法,当珍惜眼前人才是。”
纪连宋双眸一凝,眼前一黑,往后倒了过去。
“纪公子!”黄轩惊叫出声。
江亦柔忙上前搭了搭他的脉,半晌,神色一缓:“没事,只是晕了而已。”
黄轩松了口气,又急忙对江亦柔道:“夫人,先前您真是误会了,小的刚才喂水给公子喝,一不小心把水淋到了他的衣服上,这才脱了他的衣服,你们来的时候,马车动了一下,小的一时猝防不及才又撞到了公子身上……”
江亦柔狐疑:“真的?”
黄轩的声音带了哭腔:“比真金还真,小的家里还有媳妇,怎么会是那种人!夫人您不信小的,难道还信不过自己的夫君吗?纪公子怎么可能是好龙阳的男人呢!”
江亦柔看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急得眼泪汪汪,眉毛一抖,尴尬地咳了一声:“好了好了,我信你。”
黄轩如获大赦:“那、那小的先出去把玲珑姑娘找回来?”
江亦柔点点头:“快去吧。”
黄轩连滚带爬地出了马车,捂着胸口傻站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抬高嗓子喊了一声玲珑的名字,却不见有人应,就眯起了眼睛四下环顾,一下子就望见对面一颗树下露出的一角碧色的衣裙,立马跑上了前:“玲珑姑娘,天色不早了,赶紧回马车去吧!”
玲珑原本抱膝坐着,头埋在膝盖里半声不吭,听黄轩催得急了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对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两眼恨恨地盯着他看,吓得他往后一退:“姑娘,你……你怎么了?”
玲珑紧紧盯着他:“我问你一件事,你答了我我就跟你过去。”
“姑娘尽管问,小的要是知道,绝不含糊!”黄轩拍胸脯保证。
“你……你……”她几欲把嘴唇咬破,“白天在客栈,你傻看我作什么?”
她实在觉得奇怪,如果这黄轩当真是喜欢男人,先前却为什么那样瞧她?
黄轩脸一红,挠挠头:“真要说?”
玲珑拿大眼瞪他。
“说出来怕姑娘你笑话我,其实……其实我是见姑娘这一身衣裳好看得紧,就想着……不知我喜欢的那位穿了会是什么样……”
玲珑心尖一颤,脑海中霍然浮现出清雅高贵的纪公子穿着裙子对着其他男子翘兰花指的妩媚模样,顿时心灰意冷、满面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