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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谁寄锦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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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鹞儿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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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路费,甚至找不到—,运气不好,火光下妹妹的脸多么。运气好出去就能找到大哥,不够再说,想必是够了吧,一摞儿湿发粘在额头。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还没睡醒的淑芬好不容易在正月睡个懒觉,揉着惺忪的眼睛回答道。

富顺扯过草垛中间的干稻草递给淑芬,自己划亮了火柴把稻草点燃,啊,好脚好手的饿不死人,不去找永远都找不到,

“额……很大呀,洁白的脸庞找不到一点儿瑕疵,冻得发紫的嘴唇把整个脸蛋儿点缀得更加漂亮——可是富顺根本找不到任何语言去形容妹妹的美丽,天然去雕饰”的诗句,他还不知道妹妹的书。富顺把妹妹的手握得更紧了,他多么庆幸今天妹妹跟着一起来了,他眼前的这个才是?烂泥沟这些同姓的,是他的妹妹,或者更希望是杨家湾讨厌的人的谣言里所说的,是他刘富顺的妻子该多好啊!

“三叔,我可以回去在看看我们老房子吗?”富顺挣扎着坐了起来,吃力地把露着大脚趾头的脚往打满补丁的半胶鞋里面塞。淑芬搭了一把手,“富顺哥,你先睡一下嘛!”

富顺已经哭得个泪人儿了,为什么是这样?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哥?房子都卖了!难道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最亲的人了吗?大哥呀,你到底在哪里?富顺拿过信封,他期待着里面会有大哥的留言,可是除了一张买卖的字据和欠条,什么都没有。他一下瘫倒在了地上,可怜的孩子已经麻木了!

淑芬娘叫过来两个孩子,强忍着眼泪——正月家里有人哭是不吉利的。她说,八年前她带富顺走的是弯路,故意绕了很远,其实烂泥沟并不远,到了石桥公社沿着石桥河一直往上游走上四五里路就到了,富顺家的刘家大院不在沟里,还得顺着沟往旱田岭走上一小截。他对富顺说:“顺儿,我晓得你不愿意叫我娘,我们家也没得出息,你过来不但没读到书,还跟着遭这么多罪,我们杨家对不起你,你回去看下也好,也许你大哥现在有出息了,那你回去就不要来了!”富顺低着头没有说话,看了看翘着断腿坐在阶檐的杨拝子。其实两口子都明白,富顺的大哥可能真的不在石桥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从来都没见打听过。她娘接着把淑芬拉到一边儿,说:“你和哥哥一路去,见到刘家人要客气点,富顺烧纸你也跟着磕个头,他原意回来你就和他一路回来,他不愿意回来你也在那边住几天,三五天他还是不回来你就自己回来!”

腊月二十三,田地里的小麦已经在冒出芽儿了,井水田里的谷桩又长出了些稻叶子,这一年的石桥似乎并不冷。杨老四家没有了大一点的树木,他们就用老竹子代替作了梁子和檩子,富顺说只要结构合理,房屋是塌不下来的。国强将信将疑,和富顺一起把碗口大的兰竹架出了人字形,再用新稻草封了顶。国强第一次一个人下地基又一个人筑土墙,显然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他看着淑芳咯咯地笑。大家一起帮着忙把富顺的木板床挪到了新屋里,富顺也久违地笑了笑。

“还有一头猪……哈哈哈…我看你倒是像一头猪!”说话的是淑芳的堂姐淑华,大伙儿一个个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

富顺并没有多想,跟着木匠来到堂屋的神龛前,木匠供奉了鲁班、李聃神像,烧了一堆纸钱,嘴里念念有词——

这早就在杨泽贵的意料之中,且不说他对弟兄的了解,单单是土地分到户之后大家手底下的农活儿,就没几个原意在这条所谓的“山神路”上折腾,何况,这条路并不影响他们出行。

招呼来客靠东面坐下,国强的大嫂端着茶盘挨个儿端水,国民赶在后边送上花生和南瓜子。国强捡了一个与淑芳对视的位置坐下来,难免有些紧张。淑芬和富顺在靠近大门的位置坐下,国强父亲还专门给富顺递过了“梅花牌”香烟,富顺笑了笑拿在手里也没有点燃。其他人都依次坐开。王媒婆姗姗来迟,笑嘻嘻地抓了一把南瓜子磕了起来。

老三谢国志提着一撮秧子准备扔到田中央,也跟着起哄:“噎,二哥,硬是呢?那该是淑芳嫂子噻?”

当然,“小男子汉”富顺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放水!

富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破旧的瓦房顶,一只硕大的灰蜘蛛从堂屋的墙缝钻进了“斜房”,大姐和二姐在聊着谢国强的憨厚,小妹几次想要给两个姐姐讲一讲乌鸦喝水的故事都没有得到回应。“淑菲,你过来,你给我将乌鸦喝水的故事嘛!”富顺坐起身子,把破旧的棉被拉过来盖住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腿。

“淑菲,你前边那么多同学,你自己去学堂算了,我去割草了!”快到人命湾,富顺看到不远处有人在上坟。

“好多钱一个嘛?”老李问道。

“小田呀,既然你认为我还算是你半个老师,有啥子话我就要直说了!”直来直去的老杨吓了小田一跳。

杨泽贵的往事富顺当然不关心,他只知道杨瘸子生了三个女儿,死了两个儿子,自己不过就是杨老四儿子的替代品。可是富顺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是怎么来到杨家湾的。

1976年,农历丙辰年,中国历史上极不平凡的一年。1月,周恩来总理与世长辞;7月,从川东北走出去的朱德委员长阖然长逝。

“自己还不如一头牛,”他扶着犁头想,“你饿了就可以在田边啃两口草,渴了就可以埋下头喝两口浑水。”

我不得不离开,母亲的突然病倒让我重归故里,在病床前,我曾这样呼喊着:请用力握住我的手,紧一些,再紧一些!这满是针孔的手连抓住一粒药片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这个最爱你的人在用心语跟您对话,您感觉到了吗?你分明感觉到了,第一次那么坚定有力地握着我的手,护士找不到你左手的血管,可是我找到了,那里面正流淌着爱的血液!明天,你依然可以用左手为我盛饭,用左手为我织毛衣,用左手为我挥手送别!

“还钱?我不要你还钱,你离我远点。”烈日下,这个干瘦的小伙子握着拳头挥舞着,脸上的青筋暴起。

没想到刚刚停止了抽泣的桂英姐哇地大哭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滚烫的石板街上。小姑娘的哭声又吸引来了一帮看客。可能因为石板太烫,没一会儿她又站了起来,还双脚不停地上蹦下跳——可能光脚丫子更受不这滚烫的石板了吧!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刚刚那几句大声的呵斥他们肯定也听到了,总不能一个男子汉去欺负一个大姑娘吧?富顺无奈地走过去把她拉到了一边儿的屋檐底下。

“你到底要做啥子?”富顺重复着刚刚的问题,这一次语气要缓和得多——他是真想知道这个姐姐想要做什么。

桂英的哭声戛然而止。“嘿嘿,富顺,我晓得你不是去找你七叔,你去哪里带起我嘛,我再也不像今早上那么乱来了!”高个子桂英机灵着呢,石桥早上也有到县里的班车,罗乡长打个招呼,开车的司机屁颠屁颠儿地就给带的东西送到县里七叔哪里去了。

“我就是去送东西。东西重要的很,我要自己送。”富顺狡辩着。

“那你不在石桥坐车,大半夜的跑岔河来?”桂英不依不饶。

“没得钱,节约车费,不是大热天我还走路去,不要你管。”富顺也随机应变。

“那我陪你去,走路去,反正你也没得钱了!”看来这孩子真是粘上了。

富顺恨不得一头扎进岔河里,这死女子,怎么就一根筋。“你快回去了,桂英姐,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富顺只好央求着。

桂英根本就没搭理富顺。旁边的粮店里正好出来一辆运粮的大货车,桂英冲过去就给拦下了。富顺还以为她要去寻死,半天没回过神。

桂英和开车的师傅嘀咕了一会儿,过来牵着富顺的就往大车的货车厢里爬。满车厢都是麻袋装的粮食,桂英捡了个麻袋就坐了下来。“你到底要做啥子?”富顺已经是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没想到桂英根本没答话,冲着驾驶舱的师傅大喊:“好了,叔叔,走吧!”货车缓缓地开动了。

还没坐稳的富顺一个踉跄扑到了桂英的怀里。桂英红着脸推开了富顺。“富顺……我……我去县里噻,我挣了钱还你。”

富顺慌慌张张地坐正了身子,没想到走动的车子还是让他东倒西歪。“你到底和司机师傅说了啥子哟?”

“没啥子,我就说我们姐弟两个从县里下来的,钱花光了没得钱坐车。反正又不是个个都是今天车站那两口子的人!”桂英咬了咬牙,“真不要脸!”

“车子去县里。你到了就去找你七叔,我去找事情做,都说城里好挣钱。我去给人当下人当丫鬟,挣了钱就还你!”桂英低着头接着说。

车子沿着曲折的省道奔驰着,卷起的尘土连同尾气一起飘进车厢,烈日焦灼着塑料顶棚,富顺浑身是汗。“桂英姐,你不回家了吗?”

“不回了,我回去不遭打死才怪。”桂英说的是真的,那个瞎子娘不但骂人有一套,打自家孩子也是下狠手。“只是不晓得城里的事情我做得了不。”

“有啥子做不了的,那几年他们来我们农村,他们挣得了我们的工分,我们也就挣得了他们的钱。”

“那你呢?回来不?”桂英看着这个小伙子——穿着短衫和蓝布裤子,还蹬着一双半胶鞋。“你穿着半胶鞋不热呀?”

富顺也觉得热,看着这个女娃娃都没穿鞋,顾不了什么形象了,干脆也脱了,不过那脚丫子味儿,估计前边驾驶舱的师傅都受不了,回过头大喊着:“前头是鹞儿坎了哈,山坡坡上好几个个大弯弯哈,鹞子都飞不过的山梁梁,你两个拉倒把手哦!”

“我……”富顺真想把他出去找大哥的事情说出来,一个急转弯差点把他甩出去,眼疾手快的桂英一把拉住了他。

惊魂未定的富顺想了想,“我去了就回来。你真不回去了?”

“你回去我就回去。不过我真不想回去了,说不定我在城里还能过上好日子呢,县城不行我再去省城。”桂英可能真的向往城里的那种日子吧,毕竟农村的苦她受够了!

“城里也没啥好的,”富顺有他自己的看法,“要不这些知识分子还来接受我们的教育?”

“富顺,要不你也不回去了呗,你这么能干,去城里肯定能好过了。”桂英看了看富顺捏在手里的帆布包,一把就夺了过来,“这里头是啥呢——这是个啥子纸纸?还带个木块块?”

富顺又被急转弯甩到了一边儿,这桂英两只脚蹬着麻袋,背死死地靠着车沿儿,倒是坐得稳当,还拿出了富顺包里的全部家当。“哈哈哈,还有一双烂草鞋!”

“你给我放好!”富顺赶紧过来夺过他的宝贝地图和木尺,“你吃多了是不是?”

“我早饭都没吃,吃啥子多了?刘富顺,你说,你是不是要逃跑?”桂英认为她用了一个极为恰当的词——逃跑。

其实桂英更期望富顺逃跑,最好能带上她。

“不想和你说话!”富顺又生气了。这回他也找到了这坐车的秘诀,蹬着麻袋离桂英远一点。

“富顺,你打算怎么走?我和你一起,真的,我不捣乱,只要你带我走,我都听你的!”桂英笑嘻嘻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弟弟。

“听我的你就回家!”

“回家就回家,回去就告诉我四叔,说你跑了,我都看到你地图了,我晓得你要去哪里!”桂英胡乱猜了一通,那张纸纸也许真是地图呢!

富顺看着鹞儿坎光秃秃的山壁和侧面的万丈深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手紧紧地抓着车沿,汽车在狭窄的道路上不断地急转弯,这条路,好惊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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