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母之仇，四周潜伏，这不是在凤栖！“难道玄霜，但也知他是故意混淆言辞，岂是旁枝末节，毁家之恨，也自甘下风么。”
“太子殿下，身形修长面白无须，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玄霜问：“佳木公公？”
莫皇后笑了：玄霜心中冷，本不能畅所欲？
一条人影悄没。”
她一点点想，一丝丝地抽，窗户里透过的缕缕寒，搅得五脏六腑都在疼，她只想能够畅快一些，猛地推开窗子。不知所措的瞧着玄霜，
文杏“哎呀”。玄霜赶忙自她手中接过来，怔怔看了会：“这是老师送给我的礼物呀！”她不常摆主子架子，但文杏听出其间一点焦急与不悦，忙着跪下了：“奴婢不小心，请公主责罚。”
杨玉宁一怔，“连累？”眸中几难抑制冷笑之意，说倒底，那场泼天大祸，是谁连累了谁？然而玄霜孜孜看向他，眸色一清如水，他忽然明白：那时玄霜年幼，她看到的部分事实真相，必然和他看到的不同。
杨玉宁爱怜地拭去她腮边之泪，柔声道：“玄霜乖，不哭。”
无忧无虑撒满欢笑的童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回旋于脑海，十三岁的小哥哥和年方十岁的小公主，也曾做过民间孩童过家家的游戏，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兄弟姊妹几个，总是轮着他们做一对小夫妇。她惯于牵着他的衣襟，惯于效仿他的爱好，连说话口吻都渐渐变得和他差不多的少年老成，他就是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她的嘴巴，她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和崇拜他，他也以足够的耐心和宠溺来回报她——或者就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彼此长大了是属于对方的缘故。
刘玉虹素爽朗，可没想得这样多，她象是很喜欢这位形貌娇柔的小公主，复携其手，笑道：“你莫怕我，扮男装只图行事方便。别瞧你那老师一本正经的，她也喜欢这样。且亦比寻常来得俊，公主若有兴趣，我也给你妆成个小子瞧瞧？”
莫瀛脸色郁：“臣请公主旨，立即前往相请晋国夫人。”
黑屋冷灶，这个昔日锦衣玉食的年轻人便在糟糕至此的情形下，无声无息地躲藏、生存。吴怡瑾等着，直至他颤抖着重新满怀戒备对着她，才说：“你只有两个选择，信我，不信我。”
皇帝素来不羁，文恺之打小跟着他无所不至，也不甚讲究，告罪后便与妻子下首作陪。心里忽然一动，皇帝待他自是极好的，但是象这样同席而坐，他不记得多少时候不曾有过了――娶亲之后便不曾有过。
他说的自然，吴怡瑾顿了顿，眼见皇帝伸出手来，便顺势起立，道：“谢陛下不罪之恩。”
比起倩珠早有成竹在，玄霜的反映是惊惶失措，她先是挺身坐起，一掀被子下了床，脚下软绵绵的象是踩在一堆棉花里面，委实无力，也顾不得这许多，胡乱找一件宝蓝妆花缎袍披上，也来不及穿得整齐了，赶着拿梳子拢了鬓发，便觉得两边自太阳压迫而下，一团黑影直至眼前，由不得撑住妆台。
这么沉沉想着，想得五脏六腑都纠起来，撑不住，中午吃的一点香糯饮全部吐了出来。陈倩珠一旁陪着，忙忙的丢了手上事情，不住抚她背，叫文杏取水漱口，疑惑不已：“发了汗明明好些了，怎么一会子又重了似的？”
纵然慧眼能识人，她能做的，仍然只是静静等待，将会发生的一切。文恺之替她难过，道：“三妹，不如我告病辞官，我们远远躲开。”他说着，不禁心虚，想到娘将会为此做出的剧烈反映。
不料吴怡瑾云淡风清的回答：“跑了。”
玄霜身体早已僵硬，这事过于诡谲，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幸亏如此，未曾昏厥。及至被黑衣人提了出来，十二月的寒冷陡然向她袭来，浑身打颤，她这才感到害怕，张口欲叫，胁下一麻，已无法出声。
文恺之笑容满面，把女儿抱到怀里：“云儿乖。”
猛地记了起来。身处皇，嫔妃如云，常常会听见“绝色”评价，秀女入，新妃受幸，评头论足时往往会伴随这两个字，或倾羡或不屑，这两个字频繁被使用，她听得滥了，也就不以为意。唯一一次印象，却是在册后大典上，有人说：“皇后母仪天下，高贵大方。”有人说：“若论容貌之秀妍雅丽，还数李辰妃。”另一人说：“正受眷隆的宜嫔也不差，春兰秋菊。”……翻来覆去把妃名讳几乎说完一遍，玄霜听得厌倦，几乎犯困了，那时听见一个人说：“都不是。只有晋国夫人，方称绝色。”是已经讲到没话可说了呢，还是有点别的顾忌，反正没人再接话，此话题告一段落。
不论他说什么，玄霜一字不信。她只频频摇着头，任由恐惧的泪水冲出眼眶，向廷深处逃避，竭力拉开父女之前直接面对的距离。
这分明是他所希望的，皇后也照他意思说了，皇帝却仍然烦燥不安，两指不住揉转太阳，道：“今天若华所说，你怎么看？”
“姑母安排中的嘉仪公主，是怎样？”
“我？”
皇帝道：“所以朕命清霜随同办理，早做准备，若农苦公主果然来访，自然由我国公主接待。”
玄霜一怔，太子微笑道：“今日一来为英国公及秀苓郡主接风洗尘，二来，也为十五皇妹压惊，所以，今天你该坐主客位。”
玄霜道：“夜这样深，你不曾睡？”
莫瀛却道：“我适才撞开殿门，似有见人影一晃。”
如此冷落的光景，如此生疏的院落，在玄霜却仿佛有着某种深烙于心的印记，并不用指引，她便略有些恍惚地穿过两重被藤蔓攀爬的几乎看不清的门，走向记忆深处最后那重暗、森冷、然而她五年来夜夜梦寐所至的苑。
她又回来了？――她回来做什么？！
此后荣宠频繁，先是赐芳信殿居住，后又加为嘉仪公主。不久前及笄之礼，皇帝亲自到场。
莫瀛微笑：“不妨，朱姑娘与其师不睦。”
“嗯。”玄霜心中记挂着更为重要之事，抬起泪光盈盈的眼，欲言又止，“莫公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