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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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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打仗不洗脚………………………………39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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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林对儿子的突然回来表现出一种尽量克制的高兴,先是乌云,实际上在整个白天的时间里他都没有机会和儿子接触,要看他的枪。他的表情甚至有些太冷漠了。只是当儿子规规矩矩站在他面前叫他爸爸的时候他才,他没让自,他们要他讲故事,对他带给他们的那些糖果他们根本不感兴趣。接下来是那些孩子们,他们像一群蚂蚁似的把他们的大哥团团围住,簇拥着他从这间屋子到另一间屋子,甚至簇拥着他去上厕所。他们要看他的肌肉,冲儿子点了,她把她的大儿子,她就差一点儿没表现出对所有接近她大儿子,他们只想知道他是不是打过仗,他会开坦克和飞机吗?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儿子,关山林被冷落在一边了,他始终在观察着儿子,他发现儿子成熟了,筋骨结实,他的肌肉,眉宇间正气勃勃,他站立或坐着都自然保持着一种军人的标准,说话声音不高却底蕴十足,反应灵敏快捷,在一只手把小妹湘月举到空中逗她格格大笑的时候,另一只手仍能疾速抓住躲在一边的湘阳朝他投来的飞镖。他具有同情心,他在和每一个弟妹拥抱的时候没有忘记躲在墙角的大弟会阳,他把剥好糖纸的糖块放进会阳嘴里让他吃,这个动作让关山林怦然心动。但最让关山林满意的还不是这些,是路阳对他的态度。吃晚饭时路阳给乌云拈了菜,但他没有给关山林拈,他知道他的父亲不需要这种太富温情的动作。晚上他们父子俩坐在关山林的房间里谈话,关山林夹在书里的红蓝铅笔掉到地上了,关山林勾着身子在地上找,他够了一下那支笔,笔离他稍远了点儿,他伸长了手臂,把笔抓在手中,直起腰来,在这个过程中路阳一直坐在那里没动,没有去帮助他的父亲,他似乎对他的父亲拾笔这个细节毫不在意,因为他的父亲还没有老得需要人帮助父子俩实际上是在拾笔这个动作中完成了一次心灵的沟通。关山林心里多了一分对儿子的感激。

一六一厂的夺权斗争起步较晚,和社会上如火如荼的文化大革命运动比较,他们几乎慢了整整一拍。但是厂里的退伍军人多,党团员多,不乏觉悟和热情,运动一经发动起来,就显示出这个厂的活力。

1967年秋天,关山林搬进了干部休养管理所。

事情比预想得要快得多。江青早就一再指责军队在文化大革命问题上模棱两可,路线不清。对军队那些走资派为什么不揪?就是有人压着,就是有问题!解放军总政治部副主任关锋起草了一份报告,提出彻底揭穿军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江青审阅后很满意,指示关锋送国防部长林彪审批。林彪在次日黎明时分用他那支细细的狼毫在报告上批下了四个字:完全同意。消息不胫而走,军队,特别是军队院校的师生闻风而动,打响了一场向军内走资派进攻的战争。1967年1月14日,军方权威性报纸《解放军报》发表了《一定要把我军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搞彻底》的社论,社论犀利地指出,决不能借口军队的特殊而对军队的文化大革命有所动摇,必须把军内一小撮揪出来!文章一出,狂飙顿起,一时间,元帅叶剑英、陈毅、聂荣臻、徐向前、贺龙均遭到攻击,朱德总司令也难逃一难。几位军委副主席引颈呼吁:不能把军队搞乱了!军队搞乱,天下大乱!但火势已蔓延,几星唾沫无济于燎原之势。北京军区的杨勇、瘳汉生;总政治部的肖华等大将先后被揪斗、挂牌子、坐飞机,贺龙、朱德的家连连被抄,军队中半数以上高级将领遭到了冲击。一个时髦的、常规的观点是:各军种各兵种及至各部队,一二把手无疑是军内一小撮,先揪出来再说,绝对百揪百中。关山林在这个时候被揪出来关进小白楼里,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

关山林在进入这个院子里的第二天上午接受了一次谈话,于是他明白他被突然召进京的原因了。

会阳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怀他的时候你吃过磺胺类药吗?还是受了什么刺激?乌云,我真的为你和这孩子难过,真的!上海的医生如果对会阳的病拿不出好的治疗办法,你就带孩子到北京去,现在全中国最好的医生都聚集在北京,我给北京的同事写封信去,要他们帮你先联系一下。老葛要我对你说,我们革命了那么多年,不能让孩子们再受罪。

四岁的老四湘阳从洪湖老家接回来的时候,让乌云大吃了一惊。湘阳又黑又瘦,干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因为头上长了些疮,把头发全剃光了,样子像一枚破了皮的蔫土豆,只有脏兮兮的脸上那对滴溜溜的小眼睛还有点儿精神,要不是这,乌云真的还以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小叫化子。当时乌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二话没说,三下两下就把湘阳身上那件让人怀疑藏有虱子的破布褂扒拉下来丢进了垃圾箱,然后把湘阳浸在热水中足足洗涮了一个钟头。这以后湘阳有好长一段时间肠胃出毛病。他把所有能看见的食品全往嘴里塞,一直到它们溢到喉咙口为止,乌云不得不让他眼下大把大把的酵母片和表非呜片,以使他肚子里的那些东西能尽快消化。乌云开始留心控制这个小饿痨鬼的进食量但这不大有用。四岁的湘阳有一种非凡的本事,他有办法弄到他想要弄到的任何东西。有一回他摇摇晃晃地去找阿姨,他把阿姨拽到厨房,指着高处的碗橱说,老鼠,老鼠。阿姨如临大敌地把碗橱里的东西都清出来放到一边,不安地在里面寻找。碗橱里有两只蟑螂,没有老鼠。也许鬼东西跑掉了,阿姨想。不过阿姨很快就发现她上当了。湘阳正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大嚼一条上一顿吃剩下来的香肠,他看见阿姨朝他奔来的时候迅速将剩下的一大截香肠塞进嘴里,并令人难以置信地把它立即吞进了肚子里,然后在脸上浮起一层讨好的微笑。还有一回关山林的司机从外面弄到一只很肥的狗,关山林要阿姨把狗肉炖了。关山林对炖狗肉有特殊的感情。把新鲜狗肉洗干净了,砍成大块,在生水里下上料酒、生姜、干椒、小茴香、桂皮,用文火细煨,炖得骨松肉烂、汤酽汁浓,那种香味真是美不胜收。阿姨煨好了狗肉就去洗衣服,衣服洗好之后晒到院子里去,正晒着,阿姨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手中的衣服都落到草坪上去了。她发现自己有好半天没有听到那个四岁的鼓上蚤的动静了。她知道只有两种时候这个孩子才会安静下来,一种是他睡觉时,另一种是他正吃东西时。阿姨丢下湿衣服就往家中奔。在厨房门口她看到一幅令人毛骨耸然的画面——那个饿痨鬼正站在一只两尺半高的高凳上,用一把长柄汤勺在滚开的吊子里呼呼呼哧地捞狗肉。他的目光贪婪极了,唾水直接掉进吊子里。他把全身都匀向吊子,只差一点儿,他就要掉进滚开的汤汁中和那些狗肉为伍了。阿姨捂住嘴强迫自己不叫出来,轻轻移过去猛地一把将那个倒霉蛋抱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其气,而那孩子则在为自己的功亏一篑伤心欲绝。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些年。湘阳实际上很快就胖了起来,食量也恢复了正常状况,两个月之后他就不再比其他的孩子吃得更多了。但是这孩子有一种对东西的占有欲,他总想把尽可能多的东西弄到手。阿姨在打扫清洁的时候经常在某个角落里翻出发了霉的糕点、化成了糖稀的糖果或是干成了核的水果,那都是湘阳的杰作,他吃不了那些东西,但是只要他把它们藏起来它们就是属于他的。连托儿所的老师都向乌云反映,湘阳的衣兜里每天都是鼓鼓囊囊的,而发剩给小朋友的橘子苹果放在盆子里总是会不翼而飞。乌云臊得不行,觉得脸都没地方放了。乌云把湘阳抱起来放在床上,在他的面前蹲下来,看着那孩子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湘阳,你是妈的乖孩子,你以后要什么东西,你就对妈说,家里什么都有,你一辈子也吃不完,你用不着拿别人的东西,也用不着把东西藏起来,你要听妈的话,好吗?湘阳坐在那里,用他那双小眼睛盯着妈妈,他听完了她的话以后飞快地点了点头。但是这一点儿用也没有,他依旧把东西藏得到处都是,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能在什么地方翻腾出一些零食来,它们就像一些地雷一样让你大伤脑筋,而湘阳则对四处建立他的宝藏洞乐此不疲。乌云终于无法忍耐了,她在湘阳的屁股上狠狠地揍了几下,把他提拎到儿童室里坐下,然后把一大堆糖果点心堆到他面前,那些花花绿绿的零食差不多快要把那个可怜巴巴的小人儿埋起来了。乌云狠狠地说,吃吧,让你吃个够!让你守着它们吃!看你还能把它们怎么样!那孩子抬起一双惊恐的小眼睛看着他的母亲,脸上浮现出一种痛改前非的样子。乌云气呼呼地想,你还能怎么样呢?对于一匹饿坏了的小马驹你只能给它充足的饲料,在满满当当的马槽前它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但是这回乌云又错了。乌云到厨房里吩咐阿姨买些什么菜,又到客厅里去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回到儿童室去看湘阳怎么对付那些零食。她没有看见那些东西。那些足可以开一家儿童食品店的糖果糕点竟全都不翼而飞了。四岁的湘阳仍坐在屋子当中,手里捏着一小块桃片,正在慢条斯理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乌云大惊失色,继而仰天长叹,唉,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一个贪得无厌手脚通天的冤家来呢?她把这事告诉了关山林,试图引起关山林的重视。关山林听了以后哈哈大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关山林说,狗日的,这小子倒是当侦察兵的料呢!乌云对这种说法颇有反感,难道你的那些侦察兵就是一些擅长打洞匿食的鼹鼠吗?但是关山林是对的,这孩子确实在某些方面有他自己的长处。他灵光、会看大人的眼色、敏感、忍耐性强,而且,他有目标性,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并且怎么才能够做到。

几天之后关山林回来了一次,他只是路过家里,只在家里停留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短得甚至连停在家门口的吉普车都没有熄火。这之前家里发生了多少事呀!一奶同胞的弟弟来要钱,给呀给呀的姐姐来要粮,集贤老家又把老二会阳送了回来,这个家真是乌烟瘴气,和战时的救难所没有什么两样了。关山林对此与其说漠不关心,不如说是不以为然。基地的事多小都是大事,家里的事多大都是小事,他就是这么想的。会阳的愚讷连外人都看出来了,关山林却固执地认为那是扯淡。他说,会阳那是在乡下待傻了,把他送到学校念两年书就开窍了。关山林甚至连抱也没抱一下自己的二儿子,就匆匆登上停在门口的吉普车走了,剩下乌云一个人来对付残局。乌云已经习惯了在这个战场上孤军奋战,她的友军只有两个乡下阿姨,她们倒是毫无怨言,但是她们没有荣誉感,守住这个阵地或失去这个阵地对她们并不是性命攸关的事,充其量换一个阵地去守罢了。

肉吃我们也能挺着,他一个七尺男人,他得耗多少粮?他也不属于自己,他是国家的人,革命的人!还说,你告诉他,要倒进河里喂鱼他自己倒去,只要他不怕犯错误!可怜勤务兵,扛着个粮食袋来回走了几十里路,走得脚上打了几个大水泡,累得直吐白沫子。别人还挺奇怪,这个小战士在干嘛?扛着粮食袋来来回回地跑,说倒卖粮食吧不像,说练腿劲吧也不会,未必是在寻找失主?可如今年头,粮食比命贵,谁又会把一整袋粮食随随便便丢失了呢?丢人也不至于丢粮呀!

芬芳飘来,而屋内的光线正在迅速暗下去。乌云在暗淡的光线中注视着关山林,她觉得他具有一种品质,一种只属于英雄的超然品质,他渴望过一种冒险的、刺激的、征服性的生活,他渴望对手和挑战,如果失去了这一点儿——正如现在这样——他就像一头被关进笼子里的豹子,无精打采,缺少创造的活力,烦躁并且孤芳自赏。他生来只配做军人,或者说,做一个英雄,他就是为此而出现的,正如一团烈火,一轮太阳,它们必定是要释放出热能和光亮来的。他的天赋是那么的好,他勇敢、坦率、不顾一切、信念专一、执著而具备了超凡的爆发力和韧性,这一切都让人感动,让人倾心。他是一个多么出色的人哪!乌云坐在那里,在黑暗完全降临的时候她就那么心驰神往地还想着,眼里噙满了泪水。

这回用不着全体出马,大家提议由双方的首席代表用每支枪各打一组,这叫中苏友谊枪响为证。巴甫洛夫跃跃欲试,他请关山林先打。关山林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对站在身边的范琴娜说,告诉他,在这里我是主人,我说了算,让他先露一脸。范琴娜将关山林的话委婉地翻了过去。巴甫洛夫也不推辞,自信地从枪台上取过那支镀铬的勃朗宁,走向靶台,熟练地退下弹匣,朝枪口里瞄了瞄,然后装上子弹,举枪瞄准二十五码之外的胸靶,少顷枪响,弹壳飞起,掉落在几步之外。规定一组为五发,子弹打完后,巴甫洛夫将枪收回,吹了吹枪口的一缕青烟。报靶员很快报上环数,上校打了三十九环。巴甫洛夫很得意。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成绩,不是玩枪老手只配给这个数字的创造者提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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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白淑芬突然说到一个秘密。白淑芬说你还犟什么犟,你以为关山林希待你是不是?他才不希待你呢!你知不知道组织上是怎么知道了你们攻守同盟的事的?告诉你,是关山林自己说出来的,你给他写的那张条子,他立马就交给组织上了!乌云先还在和人吵闹,听到这话就不吵闹了,她转过头来,傻了似的看着白淑芬,她站在那里,突然之间有一种来自身体内部的强烈恶心和崩溃。白淑芬洋洋得意地看见自己击中了目标。她看见乌云的脸色全变了,慢慢地蹲了下去,像一座

乌云在河北空干校最初的日子快乐而又充实。

小东西伤好得很快,半个月后就可以洗澡了。疤是留下了一块,但医生说,这是浅表层疤痕,孩子若不是痕迹性皮肤,日后不会留下什么的。乌云安慰邵越,说没有关系,哪个男孩子身上没有两块疤呢,没有疤就不是男孩子了,就算日后留下疤痕,也不致于影响吃饭干活。邵越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算是回答了乌云的安慰。自从出了这件事以后,邵越的话越来越少了,一天到晚除了不得不说什么,几乎不再开口,人也变得沉闷了,很少笑,也很少出门。倒是有两件事做得精心,一是每到星期六就抢着去幼儿园接小东西,接回来就带他玩,警卫似地跟在后面,脸上紧张兮兮的,整天不撒手,有时连关山林都很难从他手中把小东西夺过去。第二件事就是老擦拭关山林的手枪和皮鞋,没事的时候就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地擦。关山林的手枪长期不用,擦擦也好,只是可怜了那双崭新的皮鞋,硬是被他擦得毛了皮子。乌云先看出了邵越的异常,悄悄对关山林说,邵越的样子不对劲呢。关山林说,有什么不对劲?我看他不是很好吗!乌云说,什么很好,你看他,眼睛都眍了。关山林不以为然地说,年轻人,到这个年龄谁没有点儿心思,说不定是想要找对象了。乌云说,我看不像。关山林说,那你看像什么?乌云说不出,只是说,是不是叫他出去玩玩?老在家里关着,活蹦乱跳的人也关病了。这个想法关山林倒是不反对,关山林就叫邵越没事时出门去逛逛,北京那么大,好玩的地方多的是,要不买东西也花不了什么钱,如果逛不出什么兴致,找他的那些老乡玩玩也行。邵越出去了,但不到一顿饭工夫又怏怏地回来了,问他,他说没什么逛头,街上人倒是很多,谁也不认识谁,反而不如过去打仗,战友就不说了,就是敌人,也是一个对头关系。关山林拿他没办法,毕竟不能把他关在门外,只好任他这样了,心里却有了些纳闷,这人原先是最爱热闹的呀,过去在东北时,部队打下了一个鸡蛋大的小集镇,他也要在裤腰带那么长的街上挺着胸腆着肚来回走几遭,怎么进了京城,反倒见不得世面了?关山林弄不懂,弄不懂也只能任他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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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自是不说什么,过后吴晋水就开始行动。那段日子部队休整待命,有时间操办这件事。吴晋水先是要政治部主任去汉口办事时把师长老婆的行踪打听清楚。政治部主任到了武汉就找先遣兵团的人,通过军用台和沈阳方面联系,费了几道周折,弄清楚乌云现在是在一家战地医院里。政治部主任回来以后就把情况向吴晋水汇报了。吴晋水又写了一封信,要通讯员送去军部自己一个搞后勤的老乡那里,信上把关山林的情况说了,乌云的情况也说了,要老乡帮忙把乌云调到他那里来。老乡爽快得很,当下就叫通讯员带了张纸条回来,纸条上只四个字:把人弄来。吴晋水看过纸条便会心地一笑。事情办到这一步,万事只欠东风了。吴晋水便去找东风。吴晋水把事情全告诉关山林了。关山林先是一阵激动,后来又为难,因为部队已接到命令,向湖南开拔,要打白崇禧了。吴晋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傻,小乌弄来又不是要她去打仗,军后勤多大的摊子安不下她,要她跟着你去风餐露宿地拼命?关山林想想也对,自然就同意下来。剩下的就是派谁去接乌云的问题。乌云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来部队。那个时候关山林不知道乌云怀孕的事,知道了就不会是那个样子了,可是不知道。接乌云的最好人选是邵越,但是马上要打仗了,邵越是不能去的,想来想去,就决定还是靳忠人去。当下把靳忠人找来交待清楚,又去供需处领了一笔盘缠,说走就走,第二天人就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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