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奶奶，这天都大！晚上她和孙跑跑出去走走，”安文亮：“上午和琪琪说好了，”惠芹火急火燎地走进门，急死我了，“小孩子嘛，吃得饱睡得香！”
“呶，那就是孙跑跑。”惠芹对安琪说，“人长得挺精神的。”
“不要叫。对婆婆说，还不见琪琪，人家孙跑跑还，才长个儿，也聪明。不要你劳神，我喝完了壶。你给琪琪多周旋，啊。是我和你妈的心，琪琪老大不小了，而且在大城市呆长了，染上了城市病，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帮我把这张牌打出手，就是大功一件，我们家的功臣。”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刘芳说，“上车吧，记着到了那边打电话给我！”
“哼！”倪厂长冷冷地说，“我宽限她，老板不宽限我哟！闹不好我也跟着丢了饭碗。”
“去你的！谁像你呀，洗澡总是避着人，偷偷地洗，任何人不让看见。其实呀，你那点秘密我早知道，不就是胸脯平平的，像什么来着？飞机场！对，对，对，就像飞机场！”翠儿做着飞机起飞的手势，说：“呜——，起飞了，起飞了，飞到男朋友的家乡！”
“康必得。”“娃娃脸”回答，“22块钱一盒。”
刘芳犹豫了一会儿，对安琪说：“我们留下来试试吧，好歹学个手艺。”
“……”
“……”
“3o个。”郑大大笑嘻嘻地说，“你又要忙上一阵了！这些新工人都是生手，没有一点技术，要靠你手把手教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考艺术学校？”安琪问。
接近中午，报名的人已经散去。老头走到门口，向外看了看，关上门，又坐到办公桌旁，望着花名册突然笑了起来，显得非常开心，自言自语地说：“花名册，保密，不瞎编一些报名的资料他们能相信吗？常老头啊常老头，你真的很聪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堆杂乱的钱，一一整理，又翻了一会花名册，自言自语地说：“上午计共报名21人，二五一十，一五得五，押金是一万零五百，这钱暂时不能动。”他数出一万零五百放在一边，把剩下的钱分成三份，先拿出5oo元放在一边，说：“这些钱等把报名的人送走后，交给王站长。娘的狗屁站长，整天打麻将，就等着我孝敬。”他又数出5oo元放在另一边，说：“这些是老夫的私房钱，吃吃喝喝，哈哈，吃吃喝喝。”此时他笑的像个儿童，更像盛开的花。他望着最后一堆钱，说：“这些都给老太婆？多了吧！这个整天爱叨叨的家伙，看到这么多钱肯定乐得笑掉了牙！不成，少给点，免得以后她向我要更多的。”他数出3oo放到自己的私房钱那儿，然后把押金、打算给王站长的钱细心地用一块手帕包好，放进自己左侧的裤兜里，又把给老伴的和自己的私房钱分别用报纸包好，放进右侧裤兜里，自言自语地说：“妈妈的，不靠这张把死人说活了的嘴，哪来这么多钱赚？今天生意不错，回家吃肉，弄个实拖子，搭搭味，再喝点小酒。”
第二天上午，安琪带着妈妈给她的几百元钱，来到镇上，几经打听，找到了那座面街的两层小楼，在二楼的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大有镇劳动服务站”，白底黑字。门口人来人往，不难看出都是从乡下来的少男少女，他们三五成群，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安琪走进门，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坐在唯一的一张半旧的办公桌后面，圆圆而偏胖的脸，花白短向后梳着，一副老花眼镜垂挂在鼻梁上。他的眼睛时不时从眼镜上面审视着面前的人，说话的声音不仅洪亮，而且有着他这个年龄很少有的自信，仿佛君临天下似的。
安大婶走进厢房。
“嗯，是要说道说道。”安大婶空前的表示和丈夫合作，这在他们的夫妻关系史上可能是绝无仅有。在她的记忆里，几乎每天都要和丈夫吵上几句，要不会觉得冷清，没着没落的，就像她开着电视做事情，不可或缺。她接着说：“老二的媳妇下午来过，说她娘家顾庄有个小伙子，人挺不错的，斯文，会做生意，想给琪琪说合说合。等琪琪回来了，让她二嫂抽空领她一起去看看，你看行吗？”
“25元。”
“……”
“有条狗，有条狗，”安琪反复念叨着。过了好一会，她仍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于是说：“我想不出好办法哦。”
孙跑跑淡淡一笑，说：“书生乙看见了那条狗，一拍脑门，说：‘有了！’他走到狗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非常恭敬地说：‘爸爸，您怎么来了？’那女子听到附近有人叫爸爸，转身一看，原来是书生乙在叫狗为爸爸，她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书生乙转向那女子，大声说：‘妈妈，您也来了！’女子一愣，随即气得七窍生烟。”
“哈哈——”安琪大声笑了起来，脸都笑红了。
孙跑跑微微笑着，很有成就感地望着安琪。
笑了一阵之后，安琪问：“书生甲请书生乙喝酒、吃饭了吗？”
“你问我，我问谁呀？”孙跑跑故意卖着关子。
“讨厌！”安琪故作生气的样子。
孙跑跑不但不恼，反而觉得很开心，也很享受。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好吗？”安琪说，“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能说假话。”
“那是，那是。”孙跑跑非常认真地回答。
“你很会哄女孩子开心，对吗？”安琪说出这句话时眼睛紧盯着孙跑跑的脸，仿佛要从他的脸上得到答案似的。
“那是，那是。”孙跑跑明知道这是姑娘家敏感的问题，但又不得不回答，于是含糊其词地敷衍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