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安琪！叔叔。
因为纸箱厂，不可以，”刘！林天水，厂长号召管理人员集资，共度难关，长辈！”
安琪被刘二喜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叫了声：“妈耶！”随即下意识地拍了拍胸口。
“不可以啊，“我和您的女儿是好姐，您是叔叔。中午，刘二喜回到家里，如果向妻子大，心里直犯嘀咕，人高马大的大梅不但不给，反而会讥笑他一通；以她的力气，如果此时大，足以把刘二喜抓起来，举过头顶，再重重地扔出去。想来想去没有好办法，而他已经在厂长面前拍着胸脯夸下海口：“我们中层干部不为老板分忧，谁为老板分忧？我们中层干部坚决响应老板号召！我们中层干部一定要集资共度难关！我们中层……”可说是字字铿锵，落地有声。可是，离开会场之后，他的神态再也激昂不起来了，甚至在不被别人看见的地方重重扇了自己一记耳光，恶狠狠地说：“叫你这张臭嘴乱说！叫你这张臭嘴乱说！”既然把话说出口，扇耳光终究解决不了问题，还是要拿出钱来集资，否则惹怒了厂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厂长一怒之下拿掉了他的中层干部，这比杀了他还心痛。他宁可让所有的人指责他对患病中的父亲没有尽孝道，也不得罪厂长，不惹他老人家生气，就像太监对主子百依百顺一样，毕恭毕敬。但是，在这节骨眼上，大梅绝对不会为了保住他的中层干部而慷慨解囊，这就使刘二喜不仅愁容满面，而且他的心仿佛在油锅里煎熬一样，难受得要命。
安琪笑嘻嘻地说：“妈妈，我好多了，就是想您，老是想，所以就来看您了。”
“可是，你怎么能丢下工作呢？而且离我这么远，我不舍得。”安琪说，“你还是不要来吧。”
安琪哭了一阵，哽咽着说：“姐，我想你，想听你唱歌。”
接近中午，林二忽然想起了一个好主意，他在电话里告诉孙跑跑：“快到中午了，人们都要回家吃午饭，我想到附近几个村去找村长，让他们在高音喇叭里播出寻人启示，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比大海捞针要有效得多。”
“先别管生了什么事，找人要紧。”惠芹说，“我那小姑子脾气倔强，我怕万一想不开……”
当孙跑跑喝了三碗稀饭，这才有饱的感觉。他问：“安琪呢？我昨天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孙一扛赶忙把儿子扶到东厢房门口，对门里的安琪说：“快把语文扶进去，给他喝糖水，解酒的。”
“说呀，第二是什么？”林二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又有什么为难的事要我出点子？”
“我不是聋子，怎么没听到！”安大婶说，“我正为这事揪心哪！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别瞧不起人！”林二很不服气地说，“今天你就试试，看我两杯下肚点子灵不灵。”
“别急嘛，一会再去买。”孙跑跑说，“管够！”
“人家有要求哦。”孙跑跑说。
惠芹有点害羞地说：“什么就怎么啊，没怎么！”
“不是。”安大婶好像支撑不住似的，坐到了地板上。
“嗯。”安琪点了点头，说：“你们夜间走在山区，突然两个人一起掉进了黑漆漆的深渊，通往洞口的路只能让一个人通过，也就是说，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生还，另一个得死，你是让你所爱的人生还，还是不顾她，你自己求生？”
“嗯。”孙跑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但是，那女子在坟前哭，一定很伤心，会和你配合吗？如果她不配合，你的法子就行不通了。”
惠芹走了之后，安琪漫不经心地走下楼梯。
“比如你想哭的时候，赶快摸摸自己的脸，这就哭不起来了。”
“才不是呢。”惠芹说，“他的父母不识几个字，希望儿子能多读书，有出息，因此取了个语文的名字。他没让父母失望，考上了师范，当上了小学老师。有一次他带学生郊游，路过一个正在大拆迁的地段，突然传来了工地指挥的声音，要老师赶快带着学生离开危险地段。孙语文抬头一看，一座楼房正在紧张的拆卸中，一块墙体从五楼倾斜下来，他撒腿就跑，等确信不再危险的时候才停下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他的学生招手。因为这件事他被学校辞退，也得了个跑跑的绰号。后来他做起了生意，你别说，他的脑子还真管用，生意做得很红火。但是，因为他有跑跑的历史，大姑娘都不愿意和他接近，这就拉了下来，到现在还没讨上媳妇。”
刘芳摇了摇头，说：“已经是夜间了，唱歌会影响别人。”
“怎么了？”黄丽连忙问。
“谁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常老头越不耐烦了，“我们劳动部门，”他说到这儿忽然停住了，觉得和面前这个满脸污垢的乞丐说劳动部门似乎不合适。他用缓和的口气说：“不瞒你说，我从早晨到现在真的没有一点东西下肚子呢。唉，就这样回去，就这样回去，还不知道家里要闹成什么样子，真想跳进长江，一了百了，免得回去交不了差！我看你挺可怜的，快到别处要吧，别找不痛快！”
“我不是站长！”常老头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我们劳动部门是有严格规定的，不是站长就不能叫站长！我只是一般办事人员。”
“刚满1o岁。”倪厂长苦笑着说，“我是有家不能回呀！”
“怎么回事儿？”常老头问郑大大，“怎么回事儿？”
刘芳摇了摇头，说：“车上这么多人，难为情呢，况且好多人在睡觉，影响人家可不好。”
安琪笑了起来，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就像炎热天吃了块雪糕，那滋味特舒服。她说：“你刚才还说我一点也不懂未来过去呢，这会儿竟然表扬起我来了。”
“擦来擦去还是那张狗屁股脸。”安大婶在房门口不知站了多长时间，终于忍不住说了起来。“三十是金，四十是银，五十就是废铜烂铁。女人是禁不起老的！”
东坡居士微微点头，说：“命该帝王家，却是寻常人，情海走一回，方知无乾坤。孙语文，你且说说看到了几匹马。”
尽管大家的步伐节奏很快，孙大妈仍然一个劲地催促着：“快！再快！”
几分钟过去了，林二站起来，向路上望去，隐约看到一群人在飞快地赶来。他得意地说：“哈哈，逮住了安琪，语文一定要请我大醉3天，过足酒瘾。”
安琪站在门后一动不动地向外望着，自言自语着：“妈耶，我的心已经提在手里了。”
孙跑跑的那群人向林二靠近，再靠近。
林二目不转睛地盯着门脸房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