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地主家的女人没罪”这句话是父亲第一篇日记里的一句话写于1959年12月28日。老地主有一个儿子他的儿子就在土改这一年的春天又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老地。土改前一年老地主两脚一翘死了三个地主婆相继也跑了。等黄玉洪长到四五岁的。
衡阳湘西北边有户姓黄的大地主上了年纪的人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个老地主。日记里非常幼稚的语言却记下了父亲的一笔血债和父亲。剑侠小说网提供这是父亲逃离家乡一年之后写的第一篇日记字迹模糊歪歪斜斜。因为堂爷爷的书在他的脑子里字是用棍子写在地上。堂爷爷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朝天子辣椒想跟堂爷爷读书认字堂爷爷就是不答应在叫黄玉洪读书认字。没多久他的母亲死得不明不白据说她的母亲人很漂亮正午时分却一丝不挂地死在自己家的床上那天黄玉洪嘴上还正衔着他母亲的
头睡觉。
黄玉洪出生那年他已经有了三个姐姐三个姐姐个个都长得像她们的母亲简直如花似玉。
大姐叫秋娥老实巴交但善做女工针线活二十八岁还没找到婆家二姐叫翠娥二十六岁机灵乖巧虽然村上一个死了女人的老会计看上了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迎娶过去夜夜却要陪那个老会计睡觉三姐叫香娥十六岁也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了伶牙俐齿号称“朝天子辣椒”她天不怕地不怕。
一家四姊妹相依为命老大没嫁人自然就成了这一家的女主人她既当爹又当妈统帅着三个弟妹。黄玉洪一家的生活主要靠他的一堂爷爷黄庭礼照顾这个堂爷爷其实是他爷爷的爷爷共老老太公的堂兄弟黄庭礼是读过旧学的人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因为与黄玉洪的家庭成份有牵连规规矩矩退伍在家务农没有找女人一个过日子。
我的父亲叫黄玉洪。老地主的孙子叫黄玉洪睁开眼睛就没有见到过他的。
黄玉洪生下来后才几天他的四十二岁的父亲“黄世仁的儿子”就被红卫兵斗死在镇里的老戏台上。黄玉洪非常聪明为了不使朝天子辣椒吵闹就将每天从堂爷爷那里学来的东西偷偷地教给他的三个姐姐。村上的孩子们见黄玉洪没上过学就常常在玩游戏的时候用文字或者是算术题来欺侮他没想到那些上学读书的孩子像红军、狗豆、三牙子、桂妹子、小英子这几个伙伴没有一个赢过他。她是李德山的瞒女儿比他小一岁她每她从学校回来就把老师当。
当然了跟他耍得最好的朋友小英子也算得上是他的老师了。有时候为了赌赢红军、狗豆、三牙子、桂妹子他常常跟与小英子合伙将赢得的战利品二五分成。
黄玉洪从小就把自己当成家里的男子汉谁欺侮他三个姐姐谁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有时候他见三个姐姐抱头痛哭的时候他会缠着三个姐姐非。七八岁的黄玉洪那时候对男女之事根本就不明白是什么事。有一次大姐说到村会计王昌令天天要二姐晚上去陪他睡觉连二姐来大姨妈他也要。黄玉洪不知道谁是大姨妈只以为这个大姨妈一定是个坏家伙坏女人。有一天王昌令的大姨妈真的来了他得到这个消息从家里拿起拔火棍就冲进了王昌令家里硬是劈头盖脑将王昌令的大姨妈打个个鼻青脸肿。王昌令以为是黄玉洪替他姐姐出气的没想到这小屁孩还管起男女之事来了没多久就由王昌令的大姨妈为媒办了两桌酒饭算是正式结为夫妻。后来黄玉洪后悔自己不该去打那个大姨妈因为不打那个大姨妈他的二姐就不会嫁给那个六十多岁的孤老头子他的二姐还可以天天在一起吃饭睡觉。对于二嫁出嫁的事大姐虽然脸上没有喜悦但看得出大姐也没有反对可是三姐拿黄玉洪没办法就拿大姐出气天天与大姐斗嘴。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是黄玉洪的堂爷爷教给他的《论语》里的一句话。当时他对这句话不理解就问堂爷爷是什么意思堂爷爷举了个例子这例子可让黄玉洪惹了大麻烦招来了血光之灾。
堂爷爷黄庭礼举的例子是你家的姐姐个个都长得漂亮村上好多男人都喜欢她们都想跟她们上床睡觉。堂爷爷说就说大队的民兵营长李德山就经常大白天强行将秋娥带到后山的石洞里跟他睡觉现在又开始打香娥的主意了。这可不得了啊黄玉洪看到堂爷爷眼里的泪水就知道男人跟女人睡觉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就问堂爷爷他也每天晚上跟姐姐们睡觉也不是好事吗？堂爷爷哭笑不得只是摇头晃脑长叹道“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从此以后黄玉洪开始留心两个姐姐了他白天晚上再也不去堂爷爷家里读书听故事了几乎成了两个姐姐的跟屁虫。
小孩毕竟什么事都难于坚持。黄玉洪跟不到三天他就放弃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发现民兵营长李德山跟两个姐姐睡过觉。他又天天回到堂爷爷家里听故事读书去了。
一天中午他才吃过午饭正准备去池塘洗冷水澡偶然间看到民兵营长李德山腰里别着驳壳枪向他家的后门走去。黄玉洪怕被李德山发现就一个猛子沉入水里他估计李德山进了他家有了一会儿后才从池塘里爬上岸来悄悄回到的家里。
谁知他才到屋檐下就听得朝天子辣椒的尖叫声那声音似乎撕心裂肺。黄玉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正趴到窗台上掀起窗上糊着的报纸那一幕让他惊讶得浑身发抖他看到香娥一丝不挂被绳索绑在床柱子上嘴巴被毛巾堵住两腿叉开李德山只穿衬衫没穿裤子正向她的身子挺过去。
他这才明白堂爷爷说的睡觉就是这样的睡觉他气得上下牙齿磨得格格叫他急得没办法就从猪圈里找来一把锄头悄悄溜进了房间房间里有床铺摇动的支呀支呀声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还传来有规律的呱叽呱叽声。
他渐渐接近了李德山他看见姐姐朝天子辣椒将头歪在一边闭着眼睛显出非常痛苦的样子。黄玉洪没有多想举起手里的锄头对着李德山摆动的屁股用力挖下去。李德山倒在地上滚爬起来嘴里发出跟杀猪一般的嚎叫。
这时小英子突然来了她用眼睛暗示他要他快走他没有走依然愣愣地站在屋里不动。
不一会黄玉洪家的屋前屋后屋里屋外围满了许多人直到堂爷爷黄高科进来抓住了吓呆了的黄玉洪的肩膀摇了几下他看懂了堂爷爷的眼神他知道情况不妙便拼命向后山里跑去。
刚刚跑到山上小英子和桂妹子来了。小英子在他的耳朵边悄悄地告诉他她伯伯李先雅已经吩咐人来找他了。他一时慌了。小英子问他可不可以带她一起跑他直摇头。小英子道她是她爸拣回来的她早就讨厌她爸了。桂妹子站在一边连连点头。
小英子是拣来的村里人都是这么说的。据说李德山的老婆虽然有一张狐狸脸但她是个石女生不了孩子。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消失了一年时间后就带回来个小英子了。
他心里是很想带上小英子一起跑可是她毕竟是李德山的女儿谁知道她是不是拣来的即使是拣来的她还是一家人吃的是同一口锅子里煮的饭菜。虽然平时跟小英子是好朋友谁知道这个鬼精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万一李德山就这样死了她小英子和她妈妈会放过他吗？
小英子没说服他他继续躲在后山的那个深洞里不敢出来。
李德山是怎么进医院的香娥后来是怎样跳进池塘里淹死的黄玉洪一概不知。因为他在后山里躲了两天两夜直到堂爷爷找到他他才知道香娥姐姐死了。自己杀人了二姐死了黄玉洪几乎觉得万念俱灭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再久留了于是他心里蒙生了一个复仇计划。
这天晚上他被大队干部用绳子将他绑在他家屋前猪圈棚子的柱子上屋场的晒谷坪上坐满了大队的村民大队书记李先雅是李德山的堂哥他站在群众中间他指着黄玉洪吼道“你这个地主狗崽子竟敢谋害革命干部我枪毙了你今天有人公开说要报案说李营长是强
犯哼我告诉你们任何一个男人只要是我们贫下中农操任何一个地主家的女人都是无罪的鉴于黄玉洪这个狗崽子年龄太少不明事理其责任由他的大姐黄秋娥承担罚她带着黄玉洪天天带着这个狗崽子一起去打扫大队的牛栏半年时间扣除一半口粮。等黄玉洪满了十岁就将他送进监狱里去同志们呀这是地主阶级的独子独孙开始向我们贫下中农报复了”
黄玉洪只记得当时村里许多干部都发了言他记不清楚发言的人说了些什么他看了一眼小英子向他做逃跑的手势后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后又被人弄醒来然后又睡过去再弄醒过来。
当天晚上黄玉洪被绑在猪棚柱子上整整一个晚上。大姐跟随大队书记李先雅走了第二天大姐迈着踉跄的步子回来了姐弟一见面抱成一团痛哭起来。黄玉洪知道姐姐疼爱自己姐姐跟隔壁红军的妈妈疼爱红军一样疼爱他。
第二天如果不是大姐也跳进了屋前的池塘里自尽了他后来根本就不知道当天晚上姐姐遭到了李先雅的奸污。
一家四口一天就死去了两个亲人而且现在家里就只剩下黄玉洪一个人了因为二姐翠娥在王昌令的看管下根本就不敢回家。黄玉洪这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时候黄玉洪不懂得什么满腔仇恨只知道这一切全是李德山害的。两个姐姐被堂爷爷打捞上来葬在后山的高坡上。
这天晚上黄玉洪偷偷入了镇上的医院从身上拿出藏在身后的一把砍刀趁李德山在床上打呼噜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一刀下去他亲眼看见血溅病房的场面。他不知道李德山有没有被砍死丢下砍刀一个人冲进夜幕像一只无头苍蝇向黑黝黝的深山里跑去。
-----------------------------------------------------------------------------------------------
人生是没有理由选择出身和家庭选择贫富贵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