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黑呼呼的天边还挂着一个亮晶晶的星星似乎在向他眨着眼睛。
黄玉洪出生那年他已经有了三个姐姐三个姐。
一个八岁的孩子又从未出过远门他这才发现堂爷爷说过的什么天外有天。师徒俩吃了点师父早就弄好的红薯稀饭就准备起程了。
“爹是他在向你扔石头”小女孩用手指着黄玉洪。师娘家的前院很宽阔是石灰冻的坪地黄玉洪觉得脚踩在地面上有些冰凉的感觉。黄玉洪见香香正在跑步他也跟上香香开始跑起步来。李天一让黄玉洪背上一个黑布包他则一双空手一甩一甩的。这次师父没带香香出去？”黄玉洪哪有什么妈妈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妈妈这个概念但是他还是点点头。师父见黄玉洪一脸的愁闷就在他的耳朵边悄悄地告诉他明天带他出山。
黄玉洪听到这个消息他马上高兴得蹦起来一个扑腾爬上了师父的背上将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的师父扑倒在荆棘丛里弄得师傅哭笑不得。
这一夜他兴奋得几乎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李天一果真将黄玉洪叫起床了。跑了几圈以后他不知道是香香跑在他前面还是他跑在。
后来我又按照父亲日记里写到的那些地方一一找到。
没想到师父来到。
行走了三十几里旱路师徒二人进了一个车站黄玉洪认得车站门前挂着的一块木牌上的字——“兰湾车站”。黄玉洪以为是师父是要带他去坐客车去更远的地方他心里非常高兴。
这回好了回去以后可以在香香面前显摆显摆了。因为黄玉洪最喜欢坐车还特别喜欢汽车上散发出来。
这个车站看起来不是很大比前进公社那个车站稍大一点可是乘客却非常多。等候的乘客东挤满了小小的候车室大家有的坐在靠墙的木椅子上有的干脆坐在地上。
师父向靠窗边的木椅边走去没想。有的打盹有的低头吸烟也有的游来荡去。师父向他招手他跟了过去。他想把布包放下来觉得背上的布包有点压肩。他不知道布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越背越沉。师父向他递了个阻止的眼神后他才将布包依然背在背上。师父紧挨着黄玉洪的身边坐下来。
黄玉洪见师父正在给长烟管装烟丝他知道师父又要抽烟了他非常讨厌师父抽烟特别是不喜欢师父身上散发的烟味他想站起来换个座位没想到刚刚站起就被师父将他按在座位上顺势还将他推了一把向他紧挨着的那个打盹的人那边靠过去。打盹的人是个中年男人他将头靠在一只箱子一样的行李包上打盹似乎睡得正香他摇了摇头后继续打盹。他看得见那只箱子一样的行李包上流了一滩口水。这个男人穿着一身中山装他的头发两边分油光闪亮他的胸前口袋上插着一支永久牌钢笔。黄玉洪好羡慕那只闪闪发光的黑色钢笔他见过这样的钢笔他的堂爷爷就有这样的钢笔叫自来水钢笔。
没多久黄玉洪听到了那个打盹的中年男人的呼噜声渐渐大起来师父的烟丝还没装好他转过头去看师父师父又不紧不慢地装他的烟丝。
这样坐着真有点难受。黄玉洪想师父这样将他夹在中间坐着无非是师父怕他走失不准他乱跑而已。也是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小孩随便乱走还真有点怕走失。他在街上跟师父跑江湖的时候就经常见到类似自己在师父面前编的自己跟母亲走失一样的孩子大人寻找得哭哭啼啼小孩找不着大人也哭哭啼啼。
黄玉洪只好安心地坐在两个大人的中间他的眼睛在候车室里盯着来来去去的旅客。过了很久师父的烟还没装完他却突然收起了烟枪扯起黄玉洪的衣领就走。黄玉洪不明白师父要去哪里是不是因为车难等要改为走旱路了。不对呀师父根本就没去买车票。那时候班车一天就那么来回一趟而且是固定时间发车的。看来先前想的等回家后在香香面前显摆是没戏了。
出了车站李天一走前黄玉洪跟在后面。走了很远的一段路程师父突然转过身来对黄玉洪说道“洪儿看看你的裤兜里装的是什么？怎么那么鼓鼓囊囊？是不是偷了你师娘好吃的东西来了？”
黄玉洪抬起头看了一眼师父正想回答师父冤枉他偷吃师娘的东西。可是就在这一刻他真的发现自己的裤兜鼓得好明显他好生疑惑用手去摸裤兜这一摸觉得里面有一包什么东西。于是他把手插进裤兜一把将裤兜里的东西摸了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只黑色的钱包
哪来的钱包？难道是师母的？师父回转身来把黄玉洪手里的钱包拿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装是钱、布票、粮票什么的。
“你偷了人家的钱包？”
“我没偷。”
“那你裤兜里那来的钱包？”
“我真的没偷。”
“还抵赖把布包拿下来我看看还偷了什么东西？”
黄玉洪觉得好生奇怪自己的裤兜里哪来的钱包呢？他很不服气地将布包从肩上放来他打开了布包上的绳索抖开一看我的天里面装着一只非常精美的木匣子。他将木匣子端出来掂量一下很沉。他这才想起一路上怎么总觉得布包越背越沉了。
黄玉洪站立发呆了虽然不知道出门前布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是里面绝对没有这一只木匣子。
师父在给自己表演杂技？师傅你也太神吧？如果自己也能学到这样的杂技那可了不得了
“看看里面还是什么东西？”师父一脸严肃地指着布包问道。
黄玉洪再次展开布包用手往里一摸啊呀呀里面还有好多东西什么手表呀钢笔呀毛主席像章打火机呀。
黄玉洪傻呼呼地看着这些东西只是连连摇头。他好想拿起那支黑色的自来水钢笔伸了几次手都没敢去拿。
黄玉洪对师父道“师父这包是不是别人的？”
师父很认真地问道“包不是一直背在你背上吗？你放下过没有？”
黄玉洪傻傻地想呀想呀包是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我没有放下过。师父是不是你把家里的东西放在里面了？”
师父又问“你没有感觉到越来越重吗？”
是呀一路上真的觉得越背越沉。黄玉洪想不出个道道来急得哭起来了。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你喜欢不喜欢这些东西呢？我告诉你这木匣子叫收音机。收音机是干什么的呢？来我们坐下这收音机可好了。”师父将黄玉洪按在地上坐着师父把收音机放在地上他这儿摸一下那儿摸一下突然木匣子里发出嘹亮的《我们走在大路上》歌声来。黄玉洪以为是师父在表演口技可是师父的嘴巴喉和结动也没动一下他还发现这个收音机的木匣子似乎在发抖他用手摸了摸真的是木匣子发出来的声音。
黄玉洪好生奇怪这木匣子里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唱歌的人呢？里面唱歌的有男人也有女人至少也有好几十个人在唱歌？难道人能变小小到可以进入木匣子里去不成？他们在里面不要吃饭不要拉屎？他们这样天天在这里面比他在师父家练功还遭罪呢。
一会木匣子里传来一个声音非常洪亮的女人声音她说的什么反右倾之类的话。右倾又是什么东西呢？突然师父将收音机啪的一声关掉了。
“洪儿我告诉你这东西可以收得到很远地方人的说话声北京呀上海呀天津呀还能收到外国人的说话声。以后呀有了这东西你师娘在家里可不会寂寞了。”师父抚摩着漂亮的木匣子笑道。
黄玉洪看着这只木匣子这才想起堂爷爷曾经给他说过什么魔盒子的故事。难道它就是堂爷爷说的那个魔盒子？
“师傅这木匣子里面有吃的东西没有？”黄玉洪想如果能从木匣子里摸出想吃什么就有什么的话那才好呢。
过了一会黄玉洪才想起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进了布包里来的。“师父这些东西会飞吗？它们是怎么飞进我的布包里来的？”
“这可要问你了。”
“问我？我不是一直跟着你没离开过你吗？”
“哈哈傻瓜蛋想不想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吗？”
黄玉洪当然想知道了他的头跟小鸡嘬米一般。
“你过来我告诉你。”师父向他招手他向师父身边靠过去。
“偷来的。”黄玉洪似乎听到了一声惊雷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去偷别人的东西呢？
“我没偷不是我偷的”黄玉洪突然站起来辩解。
“是我偷的。”师父见黄玉洪急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就用手拍了一下他自己的胸口。
黄玉洪看着师父那张非常认真的脸脸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包在我的背上你是怎么将偷来的东西放进我背上的包里的？而且我就根本没有看见你偷过别人的东西呀？你骗人。”
师父将手搭在黄玉洪的肩膀上笑道“我没骗你呢你坐下来你听我一一道来好了。”
听了师父一番话后黄玉洪一一仔细回忆原来这些东西真的是师父偷来的。收音机是他在一户人家屋后上茅厕时他借拉尿的机会顺手牵羊偷来的而且是借黄玉洪拉大便时将木匣子偷偷装进布袋子里去的。但是那些小东西却大部分是那个穿中山装中年男人的东西。没错黄玉洪记清楚了他在离开车站的时候回头看那个中年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胸前的自来水钢笔不见了。还那些小玩意全是师父在刚刚进车站时与人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间偷来的。
师父你真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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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许多谋生的手段不一定都是道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