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病成这个样子急忙给我倒水喝热水瓶中没有水着忙的又帮我去烧细问我以前你患过头晕病否？
人不能品。
虞平机智幽默爱说笑话去嘲弄讽刺他人？每当半夜醒来想着家里今后的日子怎么过越想越忐忑不安特别他从监狱回来后动不动就谩骂性情变得十分暴躁跟先前像换了个人似的。我推翻了自己对他的两种印象他不像二流的货色。我说不曾患过头晕病他二话不说我这就去唐。有没有现成的药。孟姜说他既然你不会干务农生活你字眼总比人家亮会算会盘不如找个店员或账房先生的事干去乡校校长那儿问问是否缺少教员找份教职的工作做做至少好补贴家用。路辉哪有心向去寻工作随便去乡校问了一；难道又是怀孕了？路辉到家的几天正是最容易怀孕的期间两个站着交欢匆促完事后站着烧菜短裤全是流出的精水站着难道也会往里面去吗？不可能吧听人说男女坐一枚凳也会受孕凭以前几次怀孕的症兆与经验十不离九怀孕了。连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得养四个孩子家里没人挣钱也没有全劳力捉襟见肘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惊出孟姜一身冷汗。
路辉的懒惰像从娘胎里带来有的他纤手不动饭来张嘴衣来伸手吃饱喝足晚上只当妇人寻乐子孟姜白天够劳累了晚上被他绞得精疲力竭总难为夫妻之情难言之隐一直都忍着。我说你回去睡觉去吧他说你病得这么重我走那肯放心你他去了舒头厨房间的草堆里过了一夜天蒙蒙亮听他在灶间折柴烧水煎药端药倒。他捧着酒碗恭维虞平道大姐的酒天上的龙涎都感到逊色当然是好酒
孟姜没顾得上吃早餐忙这忙那的把家事做完才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去吃了一碗泡饭忽觉得心。孟姜脸孔煞白心悸不已手脚发软一边思忖。孟姜也去为他寻差事到南货店、布庄、米行、杂货铺打听有的确实不想雇人手有的知道他当过土匪、坐过班房的明明缺人手也推托说以后要再通知你。
孟姜到家门口和尚师傅娘急忙跑来通知她说真的你芦灰老他回来了现在带着阿宽和小梅子一块到他娘屋里去了。孟姜听了顿时脸色铁青呆怔怔的说不出话。
一天菊子来告诉她说路辉的案子法。
都好请放心阿辉你身体多保重点出来了我们就马上去办复婚再苦再累我都可以承受但我不能没有你呀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我自己。几个月前我去了省政府他们拦着我说马亲开会不在我不信硬讨饭一般死皮百赖的不肯走招待所一呆十来天星期天的早晨见有个男人在我房间里转悠我问他是否走错了房门他说我就是你要找的马亲见到马亲本人我源源本本的对他说了希望他救救我们他亲口应承我他会亲自去了解核实情况的教我放心回家去等可一直不见有什么回音呆在家里我如热锅上的蚂蚁我急死了不能眼看着这样傻等着于是第二次又去找他不巧他在前两天去苏联学习了秘书接待我的他说他同马亲一起去县里核实过这椿案子了说事情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所以暂时不能下定论。秘书还教我玩几天再回去说笑话了丢下孩子不管我那有心。马亲把这件事交给他代为办理一旦有了消息马上就通知我。两个要见的人一个没遂心心里懊恼出来一天是大败日。
次日早上孟姜结了宿夜费刚要去他那里向他道别菊子却赶来了他递给孟姜一张汽车票姐我就没工夫送你上车了今天单位教我去开会有事等我回家再说。姐你靠自己照顾自己身体千万要当心……孟姜感激得说不出话来觉得心里好温馨。倘若以后有机会报答他她必定全力。
休提起会长你能干伤阴德的事吗？你明明知晓张区长老家是有妻室的还去拉拢人家做媒拆一家成一家打个哭哄个笑区长前老婆来了还特设宴请她来吃“庆功酒？”要是让山东大妈晓得她不要气得吐血的？泼辣的一不做二不休连灶台都扒你们倒亏会长做出来的。
虽我们离了婚但他的家人还没有死绝有母亲、兄弟、儿女……不通知家属你们哪有道理？
菊儿世态炎凉娘受的够了人逢势狗逢屁你正日当中午红光耀耀的时候你不要神志晕沌沌屙屎拿尿瓶老太婆坐花轿——弗晓得几岁要是俺住不挡风不遮雨的茅草棚里肩上扛的把锄头这女人吃的犯贱你住的楼屋吃的皇粮只要我娘一死全凭一个女人话你道她图你什么
孟姜三步一问东突西闯的寻到政府机关正好是礼拜一门口传达室问她的你有啥事情？她说我找马亲有事。又问你是马亲的什么人？孟姜见他像见到了马亲源源本本的说起那人尚未听她说完。好好他工作很忙哪能随便的见你你回吧我们会替你转告他的。她见他在搪塞坚持要见马亲传达室的又说他要处理的公务太多根本抽不出时间亲自接待的况且他前两天出去开会了。我劝你先回去吧
菊子立在一旁问离婚书字什么时候签？……要不我明天来拿吧。他以为孟姜当场会签好字给他的见她只是哭泣就打消了立即取走的想法。
丁农会长他哈哈哈爽朗的大笑镶着满口银齿咧开大嘴太阳下金光锃亮寒光斗眼。小兰同志啊看你娘说得多在理哇在旧社会我们受尽压迫与剥削过的牛马不如的生活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如同寒天喝冷水点点滴滴在心头新社会让我们这些穷人过上幸福的日子在共产党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芝麻开花节节高……要切记你娘的话翻身不能忘本。诗说“旧时王谢堂上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你想想不是共产党毛主席的好领导这座大院轮得到我们寻常百姓入主？你年纪轻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但要积极的努力跟党走听毛主席的话搞好土改运动搞好基干民兵的工作。唉像我们吃了没有文化的亏革命需要有文化的人好好苦读几年夜校学好文化知识小兰你年轻前途不可限量
他们拒绝与丈夫见面催着她赶紧离开孟姜横下一条心若见不到路辉她决不离开监狱。干部同志你们行行好吧我千辛万苦的来就让我们见一面吧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需要我去照料既然来了只是为见上男人一面哪怕你们明天要枪毙他总得让家人见一面呀。见不到我男人就是轿子来抬我也决不回去良心都是肉做的我是个女人还怀着身孕求求你们让我见一面吧同志——
连长始终把路辉控制在跟前果断的说“虽带领我们抓住了黄鹄立了一大功但你的任务还没有彻底完成必须亲自把黄鹄交到人民的手中。明白吗现在情况危急你熟悉这里的地形俺们的队伍必须抄小路回去迅速撤离这儿等圆满完成这次抓捕任务我保证给你记上两次功劳”
三耳朵把裤子褪到膝盖以下光着一个白屁股狗似的四脚着地爬把屁股高高的翘起月光下那白屁股宛如奇特怪涎的一张鬼脸生殖器像条拖着的长舌头三耳朵倒的朝弄堂爬去兰菊子见四脚落地的一个怪物拖着一条长舌向他爬来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惊悸的呼喊芦灰哥你快救救我见有个长舌头的鬼呢路辉这才叫三耳朵起来不要再吓唬他了。兰菊子心有余悸的说芦灰哥我独自不敢走回家你送我去吧。路辉一直将他送到家门口。有时他继父吃饱了老酒借酒三分醉拿着闩门的杠子要打你这懒汉拖油瓶只晓得吃我白食给我死出去他怕挨继父没轻重的打他哭着求路辉芦灰哥我没有地方去睡你这儿让我挤一夜？这一家十多个兄弟已经像小猪的一群哪有余床容他横下身来深更半夜的兄弟们睡得像死一般沉抬到水中都不会淹醒过来人叠人人压人稀里糊涂的过一夜。
——“我我女人她马上要生毛头老了日子去长了怕家里走不开。”女人还看不出她怀孕哪能怎么快生小孩呢路辉狡猾的投石问路。
“呀呀儿女都生了我还瞒骗你干什么。如果你真的让我实话实说？我就说出来让你听”路辉点了一支烟把二郎腿对换了一下脚“那天我从你家道歉出来我第一次见你面当时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心想‘哇噻她长得这么漂亮不会是她吧？’这时我产生了念头痴心的想能娶到这样漂亮的女人做老婆跟她同宿三夜就是死了都心甘情愿的——凭良心自从我见过你一面后只要眼睛一闭上满脑子都是你的脸容想你想得快疯啦但最担心是大先生听了我的反对从此他撒手不管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怎好意思再去央先生帮这个忙呢要是他真的不管我了我肯定一次次会上你家去‘道歉’的直至你父母答应‘后生家你起来吧不用再道歉啦女儿嫁给你就是’不把你弄到手我誓不罢休可天无绝人之路一日郎先生说给我来做介绍心里忐忑不安害怕他介绍的是另外一个姑娘一听他说是孟家的姑娘心里甭提有多开心冥冥中注定你要成为我的女人高兴得心都要碎了”
阿辉到了什么时候你还凭意气用事别再犯傻了。两人呆在一块一旦抓住三仙归一洞大家彻底完蛋。再说两人在一起不易隐藏目标大对你对我都不安全。阿辉啊先生老了命不值钱现在你有家室上有老母中有爱妻下有儿女不能跟我一起。再说好歹你营救过共产党的大头目马亲这号人物不是一般的小头称就凭这点功劳他们要杀也有一个合乎情理的说法。你回家去静观一段时间看看再出头露面他们兴许不会杀你要耐心等待以静制动苦撑待变我估计共产党天下长不了因还没有坚实的基础国民党不会让他们太平的一旦兴风作浪共产党阵脚就乱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可东山再起
你奶奶养过小孩那能跟黑牡丹的“羊角奶”比
堂老虾哪有心思跟她们磨嘴皮一来好向司令交差二来为领赏金上回他答应过出嫁的女儿等我有钱了买一头小猪送给你养过年杀了猪头送给我吃。这事一环紧扣着一环不能潦草的向她们使蛮脾气得耐着心晓知以理动之以情取得爹娘姑娘的同情才好可惜天下凡有一切好话都说尽了她父母怎也不肯答应下来。“咋办好呢”堂老虾无计可施先回来向黄鹄司令作了汇报说这孟家凭着家境的富足和女儿漂亮竟摆起了翘风。软硬不肯答应也太不识抬举了。黄鹄说堂老虾不宜操之过急急事缓办的同时要动出点脑筋只要她们一天不答应你就天天上他家里去反正有的是工夫就是花岗岩也滴它一个洞出来上门再去。
大先生您先别急嘛就算我说差了您听我把话说完再拒绝他们也不算迟。刚才没有机会跟您商量确实不够谨慎大先生发了一通脾气后终于平静许多总算耐心的听他说完计策。
长久没有开过太阳人们似乎忘了太阳的存在太阳也忘记了从哪儿升起阳光从厚厚的乌云背后挣脱出来了光芒灼白而耀眼炙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也许云雨困的太久一旦有了出头之日太阳带着成见像溶化的一炉金液倒向人间金色的光辉照在通身金甲的鱼身上互相交辉似仙鱼下凡。路辉第一次见到这样神奇而美妙的大自然。
他不再直接参加战斗薪金反而增多当初阿丑还没有家眷一心一意想着家人这个家真正有了起色。
俗话说“相打无好拳相骂无好言”你来言我去语一言不和兄弟反目两个同时拔出快枪指着对方的脑袋母亲冲上去夹在他们中间发了疯似的“你们打呀把我打死了你们就太平”
“哟哟哟我的儿啊干娘晓得您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好人。这等儿事你不如去找老王婆弄几匹绸缎一桌儿酒让你两个好好的偷乐药杀武大郎。你阿兔长相不及西门庆萧洒有钱你街上有几爿生药铺？堂堂一个保长有权有势对付一个寡妇自己也不觉得害臊？找我帮忙约莫你眼睛生在裤裆里看走了眼‘有势不可尽行有福不可尽享’吃了人家口软拿了人家手短且把这脏东西收回去还辱没了我三代忠良俺们桥归桥路归路人兽不入队的”
二婶越听越玄乎心都让他悬起来急于知道更多更详细的一些事情无奈头鸡喔喔叫起那人立即敛了话茬笑容殆尽勒紧腰间的黑带搓了搓手板感激女人的恩泽双手抱拳作了一个揖跨出门头也不回的去了。外边晨光微曦蓑草上浓霜如雪天地灰蒙蒙混为一谈。
农忙季节家家都挤到了一块要闲大家都闲；要忙大家都忙秋收、冬种的节气日间短夜里长鸡鸣不已大雾刚刚散去晌午接踵而至一晃就是一日“梳头缠脚数一工”来形容日光的短促农人赶季节巴不得一天当两天使。女人转了六七家人家都说没工夫帮衬而吃了闭门羹二婶心里想的懊恼没了当家人“人在人情在”教别人帮忙她拿什么去还劳力？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女人孤立无助一焦急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上天无门的时候田狗却不请自来这雪中送炭的好事打着灯笼你上哪儿去找。古话寡妇门前是非多二婶还是顾虑重重的一来怕被邻舍们说她们的闲话；二怕有了这一次还有第二、三次若这道口子被田狗一下撕开后果会怎样再说他是他就算我过了今年明年该怎么过？她不敢再去想它；第三怕自己还不起劳动力又付不起他的工钱人家图的是什么？你总得拿他所要的东西还人家。
破门咿呀一声开开一道发白的日光像洪水一般漫进黑洞洞的屋子幽暗的茅房豁然开朗床底下的老鼠洞破烂的草鞋袜灰色的瓦夜壶母鸡地上扒开的一个洞调皮的翅膀玩弄着松软的沙土这家里有多少底儿天上的亮光照的它一览无遗；——包括床上躺着的赤裸裸的女人。三姑婆不客气说道“二叔你也不分分场合进来？夹尾巴（畜生尾巴夹门）怎的不晓得把门儿关紧？敞着大门光亮你家里又不开庙会啰？”三姑婆急忙从破箧扯来一条单子遮去女人的下身。
田狗忍不住扑哧的笑出来说道三姑婆我看见您袋里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收生婆立马收住小脚低下头四处认真的找找不到又问田狗小狗子人家有急事等着我去呢你也休与我三姑婆打诨了——东西到底掉在哪里？还不快帮我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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