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已经五个月身孕了能让人相信不猪狗交配也要落个空你今天回来今天跟她有了？有时这人也一样年青踌躇满志去行商去宦游走南闯北贺季真“少小离家老大回”老了又回到原地方始终走不出这个圈套。
说来荒唐酒原是这边出？娘说这孩子挺像我小时。平时院子大门紧闭里面明亮而孤独的一院阳光照耀着一院孤独的花卉若大一所宅院只住着虞平一人面对空荡荡的一切心里不免有点孤寂。
你你这时候来我处做甚；阿辉呀你在犯糊涂家里出了这种丑事体你还成天的不举家业你老婆瞒着你跟他有毛病俺家的祖宗牌位都倒光了俺家可从。给她取过名字没有。
姐你也休说这些无聊说句迷信话人是讲缘分的要是我们没有缘分怎能车站碰见呢。
有次孟姜洗他的衣服发现口袋有大把的钱那天他有说有笑和蔼可亲的一个劲地往孩子碗里挟菜孩子们见他疼爱有加个个缩着头害怕他和善的背后隐藏着一场暴风雨他身上没钱了这一切都是儿女老婆加害他的脸上阴云密布露出要杀人的凶相他稍有看不顺眼手抓到什么东西就打父亲把儿女当成了猪狗儿女见父亲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逃得远远的或龟缩在旮旯角里大气不敢出。
贱妇人你大么判小么算把我这些珠宝首饰廉价不如的卖给坐地老虎光这枚老田黄冻石章子雕刻的人是赫赫有名的大师为大名鼎鼎的人刻章人家出过大先生二条黄鱼他都舍不得出手宁愿送给我。你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真的一块扔掉也没人要拣的烂石头？那黑心的古董奸商只给了你一个零头数使得你摇头甩尾巴他们瞎了狗眼让你白拣了一只大元宝。
路辉说娘不让我抱回家去说孩子一见到娘又要想到奶吃的尚怕小孩反复易患奶疳。
说来话多这所漂。像我终于相信了佛？阿三（耳朵）你把坛口的封泥锲开先要看一看的很难说酒不会酸、臭若是一坛子臭水。眼前只要路辉能获得出狱帮这点小忙也算不了什么自己背脊痒也要别人搔的姐姐看得起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样吧你明天回去我再替你去活动一下只要能帮得上忙使得上劲让姐姐早点放心就好。孟姜忍不住鼻子一酸低下头泪水嗒嗒嗒滴在衣襟上。
孟姜满腔委屈全涌上心头路辉目光游离他默。
昨天孟姜听了菊子说“明天就打听去等着听我的回应”当时就想把钱给他今天一天见不到他犹豫了一番不打算给了事情果然有了眉目不应让他为自己贴钱她知道他的薪水母亲收管的紧每月都要交与母亲万一缺了头称他娘刨根问底起来万一知道了岂不要闹翻天他娘雷厉风行脾气发起来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让他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硬把钱塞到菊子他手里按着菊子的手说钱我有的钱有着。
为何要把他转移。
孟姜陪菊子到弄？之前你们又何不通知我们家属？
菊子心里装满了秋水他恨不得今晚就跟她睡在一起但一想到娘对他的苛刻慌得六神无主急忙推开让他吻的秋水马上打起了退堂鼓我得先问问娘再说。
“叭——叭叭”小火轮鸣响了启航的笛声引擎“突突突”的发动起来船体浑身哆嗦水手把三角形的锚链拉到船上船慢慢的离开河岸开到河心转了一个头船正式向目的地开去螺旋用力搅动船尾往下一沉水中泛起了大量糟泡埂坡、码头、村舍和天上的浮云他们像担忧了一夜的心事不知不觉的朝后辞去。远处的小山、稻田缓缓的移到眼前来又渐渐变得远去。孟姜始觉得擦伤的脚跟像针在刺着心一般痛抚摸大腿根部的淋巴处肿得像个小馒头。
——孟姜你这不是跟我在说气话吗让我落耳朵。芦灰老倒是为你们好他若不肯同你离婚全家人跟现行反革命绑在一起？等于你们不想同反革命分子划清界线头上戴上一顶反革命家属的帽子哪怕你到天边的日后的日子恐不好过呢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子女着想应该为他们的政治前途着想；只要你在上面签了字就与他划清了界线他是他就是枪毙、坐牢跟你们家里人无涉。我在替你着想啊你仔细考量考量签还是不签的好？但把话说回来芦灰老他到底是死是活命还攥在阎罗大王的手里现在谁也没有数账就算他不死牢一坐进去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到牛年马月的谁又说得准呢。人生短暂你呆老婆等汉既然他自己提出愿意跟你离婚必定自有他的思想准备再说你又不是自觉自愿嫁给他的是他把你抢去的“强抢民女”理所当然要解除婚姻政府支持你与他离婚的。
母亲分到“胜利果实”的那天兴奋的一夜睡不好当她第一次踏进阶台高筑的石门槛翘首问儿子门额上横写的是什么？儿子说写的是“南極呈祥。”母亲又问这啥用意啊？儿子含糊的解释说不过是吉语而已好运气来了。母亲听了可欢喜的了不得。
男人迈出监狱的铁门每走一步脚下铁镣会“当郎”的拖动他满腮的胡髯眼眶凹陷进去了显得非常消瘦与憔悴抬头看见孟姜坐在会见室中想不到她会跑到监狱去看他？心里想“你可从来没有出过门呀”孟姜激动地站起来离开椅子上去迎接笑容带着凄凉的阴影瞟了瞟她一下身孕微妙的旁人难以察觉。
邻近三村闻讯土匪头目黄鹄被抓敲打着锣鼓欢欣鼓舞的前来迎接大军平时那些民众对黄鹄怀着刻骨仇恨手中挥舞着镢头、稻叉和棍棒高呼着口号疯狂扑向黄鹄来打连长见势头凶猛如不及时加以控制这混乱的局面任其发展事态十分严重恐怕难以收拾他根本不了解这群人的真实意图临走的时候戚指导员再三关照说务必要汲取剿匪血的教训匪巢中的情况相当复杂那些残余匪徒打着拥护的旗号趁人多势众混水摸鱼有着不可告人的动机千万不能轻易放松警惕要多加小心才是。
……情为何物我怎舍得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母亲？舍得下这年轻姣美的孟姜；撇得下两个活蹦乱跳的儿子和咿呀学语的小女及即将出世的孩子……他几次反复的想一了百了见温情脉脉的孟姜和她肚里的孩子他不愿也不敢违心抛弃相亲相爱、触手可及的这一切下不了死的坚心。
“我找你有个屁事干部要找你。走跟我们走一趟”
“娘试探性问；‘孟儿你看这后生的样子长得咋样嗯？’要嫁什么样的男人我从来没有去想过娘见我低头不语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娘叹着气说‘前世姻缘面布包斤糰（糯米糰）孟儿就委曲你了你爹你娘实在没法门俺就认了这命罢’。”
风声一日的紧似一日他跟路辉说坐等大军南下你我两个都罪大恶极依照共产党的现行法令就算我们自首投降他们也不会饶过我们的过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们各自分手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大家隐姓埋名谁也不要联系。
酒醒又把金口算的命忘得一字不剩回去黄鹄问他含里糊里的搪塞说两人天仙配大合大合大吉大利黄鹄知道老虾的德性肯定又去了“春宵千金”那里了不想听他“貂不足狗尾续”的胡诌。
他当即派堂老虾去说媒相信他老成持重二来他对这边的人比较熟悉虽然不一定会认识但走在路上总觉脸熟彼此必打声招呼。听说堂老虾是来做媒人的要他女儿嫁给土匪小头目父母“嗡”的一下像当头被打了一棒心一下子揪紧火着一般焦急但害怕冲撞了土匪婉言的拒绝说。堂老爷（不敢称他“虾”）俺女儿才十五岁年纪人还小着呢——
郎先生、黄鹄三人相顾一笑郎十分佩服路辉的智勇拍着黄鹄的肩膀说后生可畏先生有这样的门生辅助不愁事业不兴大先生也撑起路辉的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阿辉原本我只把你当半个孔夫子以为只能在纸上谈兵毛遂自荐有胆有识我大先生小觑了你这样吧你尽管放心的去办大先生鼎立助你会一丝不苟、不折不扣按你的方案执行
一路两人也谈得投机相识恨晚来往酬酌吃掉了多少酒。忽然船工“快看”的一声惊呼。
他不断往家里寄钱弟兄以会他掘到了一座金山吵着要跟他去当兵。他不让自己兄弟当兵却为邻村介绍了十多名青年在他的举荐下出去个个都非常优秀“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一方面靠他的抬举一方面靠他们自己有文化基础这十多名青年后来都出类拔萃当了军官连连高升树大好乘凉几年间你带我出去我又带他出去这地方系横皮带的竟有七八十人成了远近闻名的军官村。
五十多年过去不知阿丑活着还已经死了？他从来没有跟家人联系。
“保长大人你让我怎么跟她说呢？我给您俩做大媒还是你只跟她寻寻乐子的？不明又不白人家咋愿意跟你干偷摸我穷归穷但不做伤阴德的事情不要说拿一刀肉想堵我的嘴磨盘大的银子摆在面前也没有本事揽你的活儿另请高明吧”
田狗一见到女人他三句不离本行“狗牙吐不出象牙”总惦记女人的滋味一旦有可趁之机顺手牵羊占女人的便宜但真教他去碰女人没这个胆量。他曾经想娶个女人生个后代报答祖宗更希望过平实的触手可及的生活可他实在太穷太穷了“天下哪有白使人”的？巧舌如簧的媒婆哪个不图几尺布、一双鞋？俗话说成不成三壶瓶。媒婆跟律师一样不管官司输赢的律师费得先垫上世上行到哪儿站要站钱坐要坐钱能一毛不拨“冷水当百解？”女人不疯哪肯嫁给田狗墙壁上画烧饼田狗心里想得清楚彻底死了心但他毕竟有七尺高有血有肉的男儿生两只眼珠能分辨雌雄每当见女人磁铁一般被吸引过去不自觉的想跟她靠拢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燃起对女人的渴求。田狗田头干活见女人为丈夫担来了点心女人远远“他爹他爹”莺声莺气的叫唤双双坐在田塍上女人见男人的手脏亲手挑起一枚汤圆含情脉脉的送进他嘴里解下吊在大襟上的香帕拭去丈夫嘴边的汤渍每见这番气象好像吃巧克力的孩童引诱的去痨馋别人一般田狗心慌得很……见到单身过来的女人他望梅止渴“——田狗嫂门钥匙在我这里来拿去”然后“嗨嗨嗨”笑个不停像过足瘾头的乌烟鬼乐不可支的充满遐想。
二叔记起自端午那天喝过两盅雄黄老酒大儿子捉来几只田鸡尝过肉许久没有吃到肉了快忘了味道。这家伙虽长得不是很有肉再少身上也是肉啊白白的扔掉未免有点痛惜罢罢——反正有这么多儿子就算死一个二个家里也觉不出少了谁。二叔改变了想法。
田狗一边答应“好我就来”地上拾起那件厚厚的百挂衣（补丁打补丁戏称挂百竿秤的破衣裳）膀子上一搭一边开心唱“五月里来是黄梅黄梅发出李满堆？家家都有秧苗插我孟姜女还是青草堆。六月里来……”
——发生过；但不至于一次就会怀上的吧……
孟姜大嚷起来说你爹生你他分几次性的旁听席上的人哄堂大笑法官厉声的急忙喝止孟姜。
原告（路辉）你说她送给被告有一对翡翠玉镯？
是的。
法官问孟姜是否事实？
事实
为什么要送他这么贵重的物品？
他帮了我的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