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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记·晏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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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2夫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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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了解汉舞罢了,“公主所见不过是。隔着帘子向帝后深深一福,“有些日。她起身却未走出纱帘,”御座左下的一个女声带:倒也说不上没规矩,”她长我一岁,十四岁时赐府出,让公主见上一见。”

宏晅赐了坐,宫人就添了垫子来。我正坐着,含笑道:是瑶昭仪。觉得无趣也是,臣妾想请旨一舞,时时入宫问安还能见上几面。直至去年她下嫁靳顷王子,后来我又作了宫嫔,各项事宜繁杂不已,更没什么机会见她。只是听说她出嫁时那二百多抬嫁妆从锦都主道上行过,

大燕皇室有两。走了许久才看到尽头,一在锦都以北的梧洵,一在大燕西南处的祁川。祁川本就毗邻靳顷领地,八十余载前,熙原、癸城等地被靳顷侵占后,祁川行宫便搁置不用了。

血燕是她宫中的血燕,亦是她宫中小厨房烹制,又经她亲自递给我。我心思一转,拽一拽宏晅衣袖,微含了一缕乞求之色:“陛下,娘娘不会害臣妾,陛下别错怪娘娘……”

“陛下……”我只觉一颗心越跳越慌,下意识想着该拒绝这个封号才好,又想不到任何理由拒绝。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掌心带着分明的暖意,“君无戏言,朕起誓护你安宁,你日后,可安心了?”

“才人!”皇后低喝一声隐有责意,我只作未觉,仍是冷然盯着左相。纵使当年之事我并不明其中细则,却也知道我晏家突然落罪姜家逃不了干系,这位左相当其冲。

我回头眺望已离得不近的长宁宫,嘴角一丝笑意淡薄而深长。十二步,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吧。适才那个情况,帝太后也却是对皇后一点也不防着,那么皇太后的胜算……

午膳过后,婉然挑了衣服送来。我看了一眼,淡黄淡绿相搭的广袖交领襦裙,虽然刺绣精致,但都是素雅的颜色,就连大袖衫也是干净的清淡的草色,半点也不亮眼。当下笑赞她道:“越来越会办事了,刚才还想着你会不会给我拿件华贵的来。”

我抿了口茶冲了一冲酸味,笑道:“酸儿辣女,你这也太能吃酸了,连我都被你唬了过去,还以为是多好吃的东西。”

宫女取来蜀锦鹅绒软垫,我施施然落座,便见夏美人在他这样略有刻意的忽视中已有了些慌意,仍是强作镇定着。宏晅没有看她,执起茶盏来抿了一口茶,又单手将茶盏放回桌上,看向夏美人,仍未言。

我仍是未出言留他在静月轩陪我,胡夕冉有着身孕不能侍寝,他也没有去夏美人的良玉阁。今晚的言辞实在很是冒险,意在提前消除他的疑虑,让他知晓我不再避宠与家中毫无干系。但若一言不到位,亦有可能触怒他,治我个干政的罪名也未可知

然而,就算这双手被血浸透,我也要让他们知道,晏家即便已经破败不堪,也没有任人宰割到可以让他们随意的掘了祖坟。

她讶然地看着我,不知道我究竟什么意思。我平静地回视她,不急不缓地告诉她:“良使日后行事注意分寸,都是天子宫嫔,万不可把话说绝了。我做的事,不过是想为自己图个舒心自在,你实在不必谢我。日后你我还要同住锦淑宫,相互帮衬着总是好的,良使说呢?”

他对此未加置评,苦笑着一摇头:“朕纳你为妃嫔,不是为了要你避着朕的。”他面容微沉,“你就是从前做宫女的时候,对朕的态度,也没有像如今这般恭敬过。”

良久沉寂,沉寂得好像殿中无人一样。我保持着下拜的姿势一动不动,心中大是疑惑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忍不住心底的怨恨,猛然推开他的手,褐色的药汁溅在床单上,迅晕开。

和贵嫔深吸了一口气,笑颜如旧,意味深长:“若真是手脚不干净,去慎刑司就是了,哪需要劳两位妹妹走一趟?”她笑容中覆上了些许寒意,随着她的目光直逼向我,“这事儿说起来丢人,不过两位妹妹是自己人,本宫也没什么可瞒着的。”她指一指下面那宫女,连手势中都带着厌恶,“她啊,叫玉穗,仗着有几分姿色,做事也算规矩,在本宫这儿得脸了,还不知足,偏想让陛下多看她一眼,也不想想自己是个家世什么出身。”

回到汀雨阁,红药回禀说怡然今日当值,这样一来,我用了早膳后也无事可做,随手抽了本书出来,一读就是一上午。将近午膳时分,婉然气鼓鼓地从外面推门而入:“这帮势利眼的,姐姐好歹也是陛下亲封的琼章,两位太后不肯见又怎样?竟连个来道喜的也没有。”

“什么?”我不解其意。因着她年纪小,入宫之后也没侍过寝,面圣的机会屈指可数,不知二人是什么时候聊过,还说起了我?

“有例在先,云清皇后侍奉神宗时,便一举封了从三品充媛。后为仁宗宫嫔,更直封的正一品夫人,朕封你个才人又算什么破了规矩?”

君心难测,我素来明白。

在贺兰宏晅面色低沉地回到广盛殿的时候,殿里已经收拾得规整如初。他走到御座旁,看了看侍立一旁浅浅向自己福身行礼的宫女,面上即隐约蕴了笑意:“快嫁出去的人了,回去打点自己的事就是了,还来御前干什么?”

她想撕毁宏晅对我的信任,用帝太后的死一招致我于死地,让兄长和芷寒也逃不过这一劫

九五之尊,我知道这必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我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他的心思,斟酌着道:“九年来,陛下在臣妾心中的样子一直在变,一言难尽。不过……陛下一直是臣妾最崇敬感激的人。”

“崇敬感激。”他细品了一番这两个词,“为什么?”

“因为在过去的八年里,陛下对晏然恩重如山,纵使晏然身在奴籍,陛下也从未拿晏然当奴婢看过。”

他扬唇一笑,对此未加置评,只追问说:“‘过去的八年里?’那这一年呢?”

我显出犹豫之色,他道:“但说无妨。”

“寻常百姓家的妾室待夫君是如何,晏然便如是。”我神色恭谨地浅笑回道。这大概是最无错的答案了,不与他君臣疏离,亦不逾越妻妾之别。

他沉默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我也跟着站起来。他走到我旁边,双眸沉沉地看着我。

在他的目光下,我心底掀起的一阵不安在猛然被打横抱起的同时化作了一声惊呼,双手不自觉地环在他颈上,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他淡瞥我一眼,没什么表情地道:“寻常百姓家的夫君要告诉他的妾室,日后不许再把夫君往其他妾室房里推。”

我双颊顿然生热,一声本该是愠怒的“陛下!”出了口却现竟娇嗔无比,不禁着恼地狠狠一咬自己的下唇。不再吭声,仍瞪着他。

他把我放在榻上,端详着我,眉头一蹙:“怎么这个表情?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陛下有意欺负臣妾还不许臣妾委屈?”我赌着气顶了一句,话一出口已后悔了。他一笑,眉毛微挑:“欺负你?”手已扯上了绣花裙带。

夏日炎热,女子为图凉爽多爱穿齐胸襦裙,我因体弱,嫌齐胸裙束得胸口憋闷,便偏爱齐腰对襟襦裙多些。对襟上襦中是须穿抹胸的,觉得他的手摸进了上襦,又绕到抹胸后面,扯了又扯,不耐的一句:“你们女人的衣服太麻烦!”继而就是衣带撕裂之声。

他右手半抱着我,左手一拽帐上系绳,床幔落下,屋中一切尽被隔开。今日他没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急躁间似乎隐含着恼怒,我被他这种一反常态的举动吓得又惊又惧,几乎是要哭出来地央求:“夫君……妾身错了……”

他的动作半点不停,吐出的两个字冷漠中又带了点儿笑:“晚了。”

第二日醒来,见他正侧坐榻边看我,不禁一惊疑:“陛下怎的还在?”

虽是来祁川避暑,可政事却耽搁不得,每日该上朝仍是不能免的。现在明明天色已经大亮,他仍在此处,这个惑君心乱朝纲的罪名我绝背不起。却见他沉沉一笑,答说:“午时了。”

我竟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见他一身玄色衣袍齐整,显是已下了朝回来。

坐起身,难免责怪了婉然一句:“这么晚了,怎么也不叫我。”

婉然面无波澜地垂:“陛下吩咐的。”

“朕吩咐他们不必扰你,又让郑褚去回过皇后免你今日晨省,可也没想到你能一觉睡到这个时候。”他理所当然地解释完后,微笑着伸出手指在我鼻上轻一刮,“起来用膳。”

说罢他便离榻往案边走。大概是睡得太久,我的反应颇有些钝,脱口而出地问他:“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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