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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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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暗箭难防 一波又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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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狄延忠本不善言辞,那可如何是好,若是入宫之后顶,花了两天都画上了,确是不堪大任,“坊正有所不知,吭哧了半日才?扇面上的简笔仕女图案并无,只衣服颜色略,“就你礼数多,快坐下,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琉璃笑着点点头,她这次一共买了七柄素绢的圆扇,小女性子执拗顽劣,”

琉璃忙站起来见了礼,安三郎摆手道,最后这柄是粉色的衣裳,七娘果然一眼便看中了。“几个月不见,

杨老夫,大娘越发出落了。”

这位婢女也笑了起来,从这小门进去。亲亲热热的带,没走几步眼前便是一片湖面,青石砌岸,杨柳低垂,湖水东边一片都是白色莲花,亭亭玉立,清香宜人。那婢女见琉璃多看了几眼,便笑道,“这白莲极是稀罕,宫外没几家能有呢。”

黄衫婢女闻言不由大怒,冷冷的看了那发话之人一眼,又转头看着掌柜道,“这四色夹缬,我家夫人有紧要用处,再不许再卖给他人!”

琉璃心里越发警惕了,以杨老夫人的身份,如今武昭仪的地位,有人愿意凑上去为之效劳并不奇怪,但这位夫人也未免太过热心了一些,难道非要自己说出柳夫人搁下的话?或是当面抱怨一番?只能笑道,“夫人明鉴,琉璃目前确无闲暇,一则魏国夫人曾命琉璃给她做四色花卉夹缬,如今还未得;二则,琉璃又应了贺兰府的武夫人为她画一幅画,虽是私人之托,与小店生意无干,亦需忠人之命,因此上这些日子琉璃只怕都是分身无术,无法再为夫人效命了,望夫人体谅。”

第二日一到画室,琉璃便立刻找出了裴行俭上次留下的几张字,左右端详了半日,挑了两张,让小檀拿到相熟字画店里去简单装裱一番——裴行俭迟早会建功立业,他的字到时大概也能值点钱吧?就算不卖,留着做传家宝也不错。到老的时候,自己可以得意的跟孙子说,“你奶奶当年给女皇陛下做过衣服,给高宗陛下画过屏风,还让裴大将军写过字……”这样的人生,也很不错啊!

武夫人顿时笑得更明媚了些,“待我回去,找到合适的屏风,再来找你。”

柳夫人闻言又上下打量了几眼琉璃,两道细眉慢慢的皱了起来,半响才淡淡的道,“你年纪轻轻的,倒有几分眼力,听说你画功不坏,王家如今正缺这样的人手,不知你是否愿意来王家为客户?”

武夫人摆手笑道,“与我无干,是我家妹子赏你的。你那日说可以用这夹缬做件宽袖的纱衣,我回家便照你比划的样子裁了一件,她在前几日的牡丹花会上穿了这纱衣,果然艳冠群芳,得了好一番厚赏,听说这夹缬是你画的样子,纱衣又是你的主意,便让我带了这支步摇给你,还说你巧手慧心,正配这步摇。”

珊瑚脸色顿时更难看,怒道,“你笑什么?”

何氏便有些后悔刚才话说得太满,库狄氏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起来:昨天自己一听到这消息,只想到好容易有了侄女来当帮手,还能出了被郝氏暗算的那口恶气,怎么能半途被别家搅合了去?因此只想着先下手为强,忙忙的提了聘礼出来,却没跟裴都尉交代过还有这样一档子事情,这万一闹大了,琉璃不选自家,固然丢了面子,但若琉璃选了自家而因此得罪了河东公府,裴都尉只怕也饶不了她!他对裴氏名声看得有多重,自己难道还不知道?

曹氏拿起婚书,只觉得手都是抖的:只要签下字据,这一百金和八箱绸缎就是他们的了,算起来足以买处更大的院子……正恍惚间,突然听见身边的琉璃咳嗽了一声,侧头一看,只见她神色冷漠的看着自己,心里顿时清醒了过来:原来河东公府竟是如此的富贵,聘她的还是正经的世子,她若真去了那府里,看看库狄延忠对他妹子的模样就知道,日后这家哪还有自己和珊瑚的立足之地?

安静智叹了口气道,“大娘说她自有主意,必不会连累家人。”话音未落,就见曹氏从里间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库狄延忠叫道,“大郎,不能听她摆布,今日之祸就是她惹出来了,谁晓得她又安了什么主意!莫让她带累了我们!”

琉璃惊讶的看着他,却见裴九不动声色的看了画室与雅间隔开的那面薄墙一眼,顿时明白过来:裴九那天一定听到了姑母对自己说的话,而且早就知道姑母所说的二郎就是在慈恩寺遇到过的那位……是的,他没有义务告诉自己这个事情,可他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她的确不想给那位纨绔子弟当姬妾,但同样不想给这位正人君子当贵妾!难道在这些姓裴的看来,能当上某人的妾是她的荣幸吗?上拱的怒火让她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变得尖锐,“若有异议呢?”

琉璃怔了一下,愕然认出居然也是那天在慈恩寺遇见的人,记得当时他一脸严正的指责那个裴如琢“何必与胡姬纠缠”,又听见身边严嬷嬷这声“二郎”,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玉娘不由睁大了眼睛,“二郎好大的面子!卢照邻和骆宾王竟都来了么?”又笑道,“怪道你今日打扮得如此出色。你家的墨玉养得真是好,我这朵黄鹤翎却是不及了。”

眼见快到地方,这位人如其姓的严嬷嬷才拿出剪子,剪下瓶里最大最艳的一朵重瓣紫色牡丹,戴在了琉璃的头上,又选了一朵半开的粉色牡丹,戴在了珊瑚头上。珊瑚差点叫了起来,严嬷嬷冷笑道,“为了今日的斗花,娘子把家里价值千金的两株牡丹都剪下来给你们争脸,难不成还要挑三拣四?你这满头的花翠,再戴朵大花像什么样子?”珊瑚低了头不敢吭声,只是暗地里把琉璃又瞪了几眼:难怪她今天一点花饰不带,原来早就知道了要斗花!

琉璃微微低着头,轻声道,“女儿一则是来给父亲请安,二则也是回来拿阿母留给女儿的东西。”

几个人又说了些客套话,库狄氏和裴氏才告别而去,琉璃少不得和石氏一道将她们送到门口,临走库狄氏又拍了拍琉璃的手,意味深长的向她笑了笑,“你只在这里好好等着,过些天姑母会来接你。”这才转身上车。

库狄氏摆了摆手,对琉璃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先坐下说话。”又回头看了自己的婢女一眼,那两名婢女忙退到了门外,小檀犹疑了片刻,见琉璃无奈的给自己丢了个眼色,只得也转身退了出去。

琉璃睁大了眼睛,他真的听清楚价钱了?整整一万钱,琉璃最近也仔细打听过衣冠制度,看他的穿着,不过是个品级最低的九品官员,他一年的俸禄有一万钱么?有这钱他为什么不打个纯银屏风送人?忍不住道,“一个半月,本店规矩,先付一半定金。”

当时安十一郎还笑他莫不是看上琉璃了,穆三郎也吃了一惊,这才惊觉自己这些日子对琉璃的关注有些过了头。他回家想了一夜,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跟母亲提了一句。母亲却摇头不允,说一则是自家是客籍,与琉璃身份不配,二则琉璃的母亲已经去世,看她父亲和曹氏的模样,那娘家以后不但不是助力,只怕还是个累赘,就算母亲她看在旧日情分上同意了,父亲那边也是绝过不了关的。他便如吃了一记闷棍,郁郁了几日也只得作罢。可今天因来独柳树看热闹,路过西市大门时也不知怎么的就顺着人流走到了这里,又在如意夹缬对面发了半日呆,才鼓足勇气走了进来……

安静智看着石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自然要喝个痛快!安某这些年受那个库狄大郎的气,今日才终于出了个彻底!”说着便把库狄与曹氏如何落入他和三郎设下的圈套,如何拉着他苦苦哀求说了一遍,“莫说那个曹氏就差哭着跪下来,就是库狄大郎,也是一口一个阿兄,一口一句亲戚,我只略绷了绷,他的嘴唇都白了。”说着又大笑起来。

只是面前那庄严肃穆的佛像,身边那些虔诚祈祝的男女,还是渐渐把琉璃从痴迷中拉了回来,她忍不住也默默祈祷,“我佛慈悲,您能网开一面让我回去么……”三年来她早已渐渐的学会了不去回忆,但此刻想到那些千年之后的亲朋好友,那些日益模糊的生活点滴,终于忍不住又一次泪流满面。

琉璃笑着起身,带着小檀便推门走了出去,果然看见昨日遇见的那贵妇站在楼梯口,身边是一位甚是富态的老妇人,还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琉璃走了过去,微笑着行了一礼,“今日真是巧了,却在这里又遇见了夫人。”

库狄延忠一怔,脸色越发难看,安三郎却笑嘻嘻的行了个礼,“姑父,好久不见,三郎无礼了,昨日表妹说话含糊,三郎一肚子都是疑惑,早上便特地找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今日竟是教坊选女乐的日子,难怪姑父这么一早急着来接人。姑父也真是,自家亲戚,若是有什么难处,能帮衬的自然要帮衬,为何要出此下策?”

次日天色未亮,小檀便进来准备叫琉璃起来,却见她早已穿好衣服坐在床上,一时梳洗已毕,小檀去挑了一套素面的松花色紧身窄袖袄、黛青纹小口长裤让她换上,又将她的头发编成了发辫,正是一副方便出行的利落胡装。待她到了上房,七娘也已经到了,却是一身艾绿配石青,舅母石氏拉了两人的手笑道,“你们倒像嫡亲的姐妹俩。”七娘的性子略有些腼腆,此时不由也上下打量着琉璃,笑了起来。

康氏心细,见琉璃脸上身上还有些灰尘,便上来挽了她的手道,“阿家看见妹妹尽顾着欢喜了,还是儿带妹妹去梳洗下才好。”二舅母这才注意到琉璃风尘仆仆的模样,笑道,“你去好生帮大娘收拾下,换件鲜亮衣裳出来。”康氏笑应了,拉了琉璃便往东厢房走。走进屋来,只见房中设了一张围屏矮榻,后面又用屏风隔开,隐隐看得见一张带帷幔的箱式大床。

琉璃画画时从来都是心无旁骛,自己当然不知道,即使在女子多才的唐代,她这样的一个小娘子,当街拿笔绘画是何等引人注目,偏偏画得又快又好,花样又十分新奇漂亮,众人自然轰然叫好。贵妇人拍手笑道,“小娘子果然家学渊源,这样随手画来就如此好看,勾上颜色自然更是华美,奴就要这个花样了!”掌柜看看花样,又看看琉璃,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果然,当清泉和带来的仆妇阿叶快手快脚的收拾好了东西,一家五口坐上牛车晃悠悠的夹在开始回城的车流中往长安去时,还没到城门,曹氏便道:“奴身上有些不爽利,须躺躺才好。”库狄家乘的牛车并不宽敞,也就坐下五六个人,曹氏要躺下,占了一半的地儿去,自然就有人要下车。琉璃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面上茫然的抬头看了曹氏一眼,才低头怯怯的道:“女儿这便下去。”

琉璃不由也目眩神驰,这才看清剑舞之人也是个俊朗的青年人,看那打扮像是个游侠儿,旁若无人的傲然立在那里,只转头向吹笛人拱了拱手,“多谢!”吹笛之人呵呵一笑,答道:“痛快!”两人竟不相识,却是相视一笑,各自排众扬长而去。围观之人自然也慢慢散了,有人拿了箫笛琵琶诸样乐器,又挽臂踏足的重新舞了起来,乐声悠扬,舞姿欢快,夹杂着“新买五尺刀,悬著中梁柱”的响亮歌声,当真是说不尽的畅怀肆意。

好了,吃饱喝足了,最后端上来一个盘子,一边是浆,一边是酒,你一样喝了一口,表示味道都不错……婢女看傻了,“娘子,这是拿来漱口的……”

相比正式官员呢,流外官选拨要放松一些,也有一套等级制度。只是流外官地位比较低,待遇也低。虽然也享受免赋税的优待,但别想惠及家族,也不能给母亲妻子官太太待遇。所以,大唐官员流外官出身并不少,但这样的经历却被认为是很丢脸的。

小檀安慰道,“那市坊里的差役原是相熟的,说是八十杖,打得却不重,史掌柜最多也就躺个几天罢了。”停了片刻又道,“只是阿郎脸色十分不好看,还是夫人劝了他半日,只道既然已经如此,总不能两头都不落好。”

琉璃叹了口气,半响说不出话来。她原本应当感到放心,但想到年纪不轻的史掌柜竟然因此受辱挨杖,安家最要紧的铺面又这样被封了,她又如何高兴得起来?一想到明日就是宫女采选入宫受检之期,她的心里更是发沉:只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安静智似乎也是如此想的,没多久,那位和安家交好的方大夫便又来了,没说别的,只拿了一盒琉璃并不陌生的丸药过来。琉璃二话不说吃了下去,顿时又上吐下泻的折腾起来,没半天便脸色蜡黄、形容憔悴。但出人意料的是,直到第二日午时,那卢坊正竟是面也没露一个。琉璃这才彻彻底底的放下心来,安静智也开始张罗着托人打点。过了两天,待琉璃搬回后院时,安静智所托之人却带来一个令大家心里发凉的消息。

感谢亲爱的一二不八九和书友1107121731的打赏。那啥,编辑通知说8月1号上架,俺表示鸭梨很大……这几天我会尽量多码几章出来,至少会把第一卷码完。今天晚上还会有一更。多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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