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脸一沉，”
琉璃叹了口气道，“阿兄想也知道那魏国夫人的事情，我前些日子为一位武。她是当今皇后的母亲，后来才知道那些衣服是给武夫人的妹子穿的，而她妹子竟是宫中的宠妃！她说过几次想买我为婢。那魏国夫人原就是因为，琉璃担心，如此一来，她更不会罢休。”
七娘一面拿起那柄绢扇端详，一面叹道，“你这手再不巧，哪里还有巧人儿？便是女红，你也学得比我当初快了不知多少，也就是练得少了些。”
杨老夫人点头道，“原来却是家学渊源，难怪看着新颖，不似长安这边的风尚。就是宫里，也难得有你这样心思手艺的。”
她坐的马车一直驶入了紧靠东市的宣阳坊，穿过十字路口，才在一间颇有规模的府第前减慢了速度，琉璃往外看了一眼，只见那府门匾额上写着“应国公府”几个字，乌头大门紧闭，两边各站着几个豪奴。马车并未停下，而是顺着那府邸的外墙直到东北的一个小门外，车夫才喝住了马，带着马车来接琉璃的婢女便笑道，“从这门到我家夫人的院子更近便些。”
史掌柜摇头道，“不敢，尊府上回赏了五金给小店，付了这四匹，还有足足二十四贯，只是说来让小娘子心中有数而已。”
琉璃笑道，“琉璃尚有委托在身，小店另有画师，技艺比琉璃高出十倍，定然不会让夫人失望。”
琉璃想了想，觉得还是说得保守一些的好，“有个十几天总是够了。”
武夫人沉吟片刻才道，“似乎是行书。”
琉璃微笑道，“不敢。奴若无听错，夫人适才是问，是否愿意去王家为客户。奴非为不愿，乃是不能。启禀夫人，奴家祖上也曾封过公侯，家族也有小小的名声，如今衣食无忧，却要贪图富贵去做客户，却置祖宗颜面、家族名声于何地？夫人出身名门，又是当今皇后的母亲，原是天下妇人的楷模，自然知道身为妇人，当以家族为重，又怎会怪罪？”
武夫人的脸突然微微一红，却回头对婢女道，“还不赶紧拿过来给大娘？”
琉璃微笑不变，回头对小檀轻声道，“掌她的嘴！”
琉璃深深的低着头，“庶母所言不错，琉璃的确命薄不详。若为小小的琉璃，惹得两府生出嫌隙来，何其因小失大也！如今两府的聘礼都已入门，便是琉璃的阿爷在此，岂敢择其一家而拒一家？无论择哪一家，琉璃可以入高门享福，却置库狄家于何地？又置两府的名声、裴氏的名声于何地！”
曹氏心中大喜，却沉下脸道，“什么又来了？”
安静智摇了摇头，“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那媒人今日发怒而去的模样，若是河东公府就此罢休便是最好，或是大娘姑母那边听得此事，退让一步，咱们也没有什么可愁的，若是两家都不肯……”
裴九抬起眸子，目光清明的看向琉璃，“因为我会告诉他。”
琉璃只好点头，扶着严嬷嬷往外走时，脚下却瘸得更厉害了一些，严嬷嬷的眉头不由越皱越紧。
玉娘拍了拍她的手，“放心，等着看好戏就是了。”又冷笑道，“姊姊那般温柔娴淑的人物，身子又不好，绝不能让这种狐媚女人进你家门。”两人说笑了一阵，玉娘忍不住回头去看那边楼上，却恰好见到一张熟悉的端正面孔，忙推八娘道，“二郎在看这边。”
她们的马车从天门街一直出了明德门，直奔终南山方向而去。因已近上巳节，长安士女多有到曲江踏青者，这条大道上也显得有些挨挨挤挤，出城之后又走了几里才慢慢好些，眼见在道路两边高官豪族的庄园别业渐渐多了起来。马车行了大约半个多时辰，终于在一处不甚起眼的庄园门口减缓了速度。
曹氏喝道，“胡说，那明明是珊瑚的东西！”心里倒是一怔：这面镜子是她从琉璃房中拿给女儿的……莫不成真是安氏的东西？
库狄氏又笑道，“石夫人倒真是疼大娘的，我这做姑母的也就放心了，以后大娘就拜托石夫人照料，过些日子少不得还要来打扰贵府。”
库狄氏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舅父不过是胡商，认得的也是些商贾之辈，你难道也想嫁个胡人不成？”
琉璃看了他一眼，依稀记得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是几个人里面穿得最旧的，怎么如今发财了么？换了新衣不说，还要烧钱做夹缬屏风，索性微笑道，“六扇屏风一万钱。”她当然是狮子大开口，此时木料人工都不算贵，六套花板成本加上绢底和染料，成本决计不到六千钱，但不说高一些，如何能吓跑这个暴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