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唔”了一声，是盈盈的：“这哪里是。我劝她出去走走，偏头道：“你下去吧，自去推门。我这里定然是闷得很，她倒是信心满满，他往后仰了仰，将背靠在紫檀木的窗沿上，道：“今日我在这里批折子，盈盈说来陪我，”
暄和把，”说着他端起杯子抿，像是想起了什么，说绝不打扰我办公。”
白子年进来见着我的时候，万年冰山的脸上隐隐，一把便将我的手扣了，一双眼睛里都是焦灼：“她怎么了？然而熙和再跋扈。”
我始知，却也断断不敢为了区区一只玉鸟来云香殿撒泼，况且我出嫁在即，太后也该好生告诫过她才是。
我紧走两步行到他身边，得意道：“那是，绿莹是个少根筋的，小白别的方面样样拔尖，于风月之事却很是不行，他要是想得手，便少不得要仰仗我呀。”
璇玑面不改色的走到绿莹身边，面不改色滇起一只手来，面不改色的拍在了绿莹的后脑勺上。这下绿莹再也忍不住，一时间涕泪纵横地嚎了起来：“我的娘啊，痛死我了啊……”
我被她出奇温柔的语气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事情很不寻常。果然很不寻常，对着璇玑难得肉麻的形容，绿莹却恍然不觉，就这么放弃了调戏她的大好机会，以后想起来该是多么的后悔，多么的悲情，我不禁暗暗为她感到可惜。
正当四个宫娥就这个提议讨论得很热烈的时候，被宫娥五断然否决：“不行，这里可是云香殿……”
我吓得不轻，每当璇玑以“想当年我怎么怎么样”作为开场白的时候，都会生不得了的大事。譬如她上一次说这个话的时候，便是她以绿莹“不勤练轻功日后必成累赘”为由，将她在宫外的林子里吊了一夜，美其名曰：“让绿莹好好享受一把脱离地面的感觉”，后来绿莹回来以后连续半个月走路都是打着飘的，我认为不过在林子里吊了一夜，打飘个三五日还说得过去，打飘了半月还不见好便委实不大正常。虽然绿莹胆子不大，但只凭这一点还断断不能将她吓成这般。于是我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去同璇玑打探个中奥妙，璇玑想了一会儿才轻飘飘地道：“哦，那林子里有蛇。”绿莹最怕的就是蛇这一类的东西，为此曾经还生过我一大早醒来就看到她对着妆台大吼大叫的情形，事实上她只是把妆台上的水玉手链看成了一条的蚯蚓……
他突然大笑起来，反问：“我们结梁子了么，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璇玑应声而入，手里仍旧端着一个青花盖碗的药盅。我立刻皱起了脸。
我将脸转回去对着他，林朝歌嘴角的笑意似乎扩大了些，接着继续往下说：“璇玑说你上火了要好好休息，不能吃蜜饯更不能瞧话本，我便叫她将这些东西都收了。”
绿莹过来将我手里两截破破烂烂的帕子拉走，我瞪着璇玑道：“你都不知道是什么就这么放心地给我喝了？”
我的娘。我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两个丫鬟啊啊啊啊，简直是天朝开国以来最悲情的一位公主。
我飞了个眼刀过去，她立马低头。璇玑继续摸着鼻子：“嗯，不知道。”
我呆了一呆，他这般诡异的反应倒叫我忘了生气。反应过来林朝歌已经没了人影。本公主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虽然此番是林朝歌自说自话，但好歹我也没有反驳，我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又挣扎了一会，想起他今晚不大寻常的表现和令人不爽的眼神，还是咬牙追了上去。
林朝歌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道：“也不是什么宝贝的东西，库房里存了许多不用倒白白糟蹋了，拿出来分了，平日里当个随身的灯笼带着，倒是省事很多。”
林朝歌眼中有笑意闪过，突然身子向前一倾靠过来。我下意识地头往后仰，警惕道：“你要干嘛？”
我不出声音来叫唤，又觉得口渴得实在厉害，只得强撑着身子从床榻上坐起来，这么小幅度的一个动作我却做得很是艰难，全身像是栽进了棉花堆里，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我双手使了大力气，勉强稳住身形下了地，鞋子也没穿便攀着床沿站了起来。我拼着一口力气扑到桌边，抖着手拎过茶壶便是一通猛灌。灌完了我拍着胀的肚皮起了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如今这副惨淡的光景，身边竟然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做公主做到这个份上的，大约古往今来也只得我一人了。
乐阳眨了眨眼睛，小声道：“现在没人看我们，不用说场面话。”
璇玑听到后半句瞬间精神抖擞：“谢清波？哪里跑出这么个人来，我怎么不知道？”
宜人淡笑道：“说什么帮不帮教不教的，我们做奴才的还不是听主子的命令办事。”顿一顿，合掌道，“瞧我，险些忘了大事。”
我颓废地望了望不远处的美人榻，叹了口气。
凤鸢也不知是不是真没听出林朝歌话中深意，只微笑道：“小王与拓亚将军也不算是深交，只常在一处喝酒。拓亚对林将军很是赞赏有加，这次小王出使贵国，拓亚还特地让小王代他向将军问好。”
本公主觉得，作为帝王，暄和这么一惊一乍，委实不好。
我瑟缩了一下，望着他笑盈盈的眼睛奇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委实是个人才。”
方才喝水喝得急了，有细细的茶渍沿着领口滴到了裙摆上。我立在原地冷笑了两声，道：“别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同本宫说话，本宫不爱听。你也别忘了，本宫小时候，你见到了还得尊称一声‘公主’的。眼下虽说你地位高了不少，却也该时不时地念叨念叨从前，如此才能对着眼下的地位感恩戴德呀。”
我面无表情地瞟了地上的敏孝一眼，冲熙和语重心长道：“你只晓得为她着想，如何不为皇上着想？”
正殿里点着茉莉香，味道有点浓，我不太喜欢。安公公说太后在后殿，我便自往后头去了。
我又看了两眼，道：“这可都是新选进宫的秀女？”
我心口不一地谦虚道：“哪里哪里，也没有多厉害。”
大抵是见我认错态度良好，璇玑便也不再多说，只道：“我让绿莹将白先生送出宫去了。”
正庆幸间，我突然间有些福至心灵。记得那日宫宴后醉酒被林朝歌带了出去，隔日他送我回宫时走的却不是正经的门，而是从外围的墙头上来，下了墙头林朝歌是一路送我回的云香殿，彼时我也是如眼下这般惴惴的心思，然而竟是一路都没碰上个人，有惊无险一场。再来便是听闻朱雀使臣来朝觐见的那晚，林朝歌在云香殿中留宿，第二日也是我大着胆子亲自送的他，那一路竟也是一个人没瞧见。今晚这趟路虽然还没走到头，但我估摸着也差不离了。
我只觉得额角欢快地抽了一阵，纠结了半晌，恨恨道：“朝歌。”
熙和闻言低头望了望手心里的血丝，捂住脸颊愤恨地望着我。我正想再刺激她几句，林朝歌已经轻轻揽住我的腰身凑到我耳边肉麻道：“好了，你是来见我的，怎么反跟旁人聊得起劲？”
阿弥陀佛。我从没见过熙和这副乖顺的模样。他等的正是本公主，谁知你巴巴地跑来碍事。
又绕过一片林子，便临近晚清湖边了。璇玑便不再跟着我前行，只把灯笼递给我，我觉得举着灯笼太惹眼，便让璇玑熄了灯笼在林子边等着。
璇玑帮着绿莹将霹雳弹在腰间藏好，又拉着她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一番，绿莹才过来冲我道：“公主。”
璇玑点头应了，又道：“要不要再去暖阳宫瞧瞧？”
因顾念着她年纪尚小，我也拉不下脸来对她说重话，便在她当差半日后寻了个由头仍是命她做回原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