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杏儿臂上搭着刚翻出来的一件阿锦的旧衣走过来,急退三步:杏儿倒抽一口冷气?”
下午看到那画上的美!”阿锦哭丧着脸把头一转,“那你自己就不是,白了她一,阿锦脑中,就是她了,背后撞上了一人。
十夫人:“不是吧,我看是紫的嘛,小十一你说对吧?”
“要寻仇也该找王爷,撤到门口:还想往外!于是凭记忆,在贺寿的画本上描绘那美人的舞姿,阿锦有些犯难,画至美人面目,不过好在拿面镜子对着自己一照,便也能画个七七八八了,总算赶在,紧赶慢赶。
“画得什么?”
那双小手捂得更紧:“二姐,猜猜我是谁?”
阿锦摸摸自个鼻子,有些无趣,坐下等着开饭。
罗翕道:“白鹿双角已长出,这月底就是皇上寿辰,正好以此为祥瑞,将白鹿送入宫去。”
阿锦忍不住了,正欲辩白一番,白鹿笃笃笃地撒欢跑来,围着如夫人转了两圈,暧昧地拿嘴蹭蹭她,而后一口咬住她的裙裾,当块菜皮嚼了起来。
刘嫂在锅边抖落两下筷子,停下手,诧道:“你不知道?王爷打小跟着曲屏山大将军学武艺骑射,十三岁就跟着将军去塞外打仗了,说是大将军半子也不为过,皇后娘娘和王爷青梅竹马,先帝还差点赐婚让娘娘做了朔王妃。”
罗翕满脸狐疑道:“不过就是换了支笔,怎么画艺就突飞猛进了?难不成这还是支神笔?”
阿锦笑笑:“等我做了给你看。”心道:我好歹也得过三届社区小学生节能减排小能手的鼓励奖!
阿锦一比剪刀手耶了一声。
说完眉毛一耷,张口斜眼,垮下脸扮了个囧字。
阿锦笑道:“嘿嘿,闹太套是人家的诨名,胶州琅琊黄尚书府上有个相貌顶俊的男戏子,唤作小明的,我嫁人头一等便要个好模样的。”
那人大惑不解道:“人家王爷住惯大房子,怎肯跟他们回去住小屋子?就是高高的一座三层也不肯的。”
罗绣冷笑道:“怎么,怕人不知道你娘就是个狐狸精啊?”
罗缙听到人家说他娘是狐狸精,急得口不择言:“我娘才不是狐狸精,你娘,你娘是下作小娼妇!”
这话一出,本来乱哄哄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六岁的孩子怎会明白何谓娼妇,会这样说必然是跟大人学舌。
原来如夫人出生青楼,当年也是冠绝江南的名歌伎,虽说是卖艺不卖身,可到底出身不光彩。八夫人却是翰林院傅编修家的庶女,虽是庶女好歹也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生了儿子正得宠,自然是看不起如今在姬妾中地位最高的如夫人。
罗绣又气又恼,红头紫脸冲上前去,与罗缙扭做一团,两人一个用牙咬,一个用指甲挠,谁都不肯放手,嫌爪撕牙啮不过瘾,干脆扑上身子压着对方打,两人在地上来回翻滚,不一会脸上便都挂了彩,各自的丫鬟嬷嬷拉都拉不住。别院的人口中叫着:“快别打了,快别打了,要打出事了!”却只是围着这两人打转,并不伸手去拉开他们,大约是怕祸及自己,做了池鱼。最后到底还是罗绣年纪大些占了便宜,按住罗缙就把他的头没命地往地上撞。
阿锦见情况不对,一个箭步冲上前,用身体护住罗缙,带着他往边上一滚,撞上了一株梅树树根,那条妆花锦裙子刺拉拉几声彻底报废。
罗缙惊魂甫定,看见阿锦满脸鲜血又大叫起来,阿锦淡定地安慰他道:“三弟,我只是流鼻血,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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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头一歪,倒了。
阿锦衣衫褴褛地立在她爹的小书房里,髻散了一个,前头翘着一撮毛,十足一个小叫花子。
阿锦甩甩头,大大方方地把另一个髻也拆了下来,鸦翅般的黑散落下来铺满后背,她把头别到耳后去,露出一张精巧小脸。
罗翕自顾自看书。喝完了三盏茶才问:“玩得高兴吗?”
阿锦垂着眼道:“不高兴。”
罗翕:“哦?怎么不高兴了?”
阿锦黯然道:“裙子破了。”
罗翕轻描淡写道:“再换一条就是。”
阿锦沉默片刻:“就这一条锦的。”
罗翕心里被一根小刺扎了一下,哦了一声,却接不下去话。
过了一会,又问:“你给自己的线做手脚了?”
阿锦抿抿嘴道:“飞都飞了,哪还说得清。”
罗翕道:“线轴上残线还在,一查便知。”
阿锦冷笑:“王爷明察秋毫,真看出有问题还在这套我话?”
罗翕头疼了,那线轴上的线确是民间百姓常用的自家搓出的棉线,“柳条搓线絮搓棉,搓够千寻放纸鸢”说的就是这种棉线的制法。想必她没有闲钱去买那上好的丝线,自己搓线也是常情。
“照你的性子,会不耍鬼滑头?”罗翕蹙眉道。
阿锦斩钉截铁道:“真没有!”
罗翕盯着她看了会儿,湛蓝眼睛通透明澈,不见半点心虚,才恨道:“你还真能耐,一个风筝就能让两个大的反目成仇,两个小的头破血流。罗缙现在把你当大恩人,自己跪宗庙还替你求情,众人都道你心慧手巧,爱护幼弟。”
阿锦大言不惭:“女儿谨遵爹爹教诲,已真心改过了。”
罗翕拿不住她把柄,只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来日方长,望你是真心改过了。”
见阿锦披头散,裸着一段小腿,蹙眉道:“王府家的女儿衣不蔽体,成何体统,没合身的衣裙让府里做几件。”
阿锦硬邦邦蹦出两字:“没钱!”
罗翕道:“月例呢?”
“都给如夫人了啊!”阿锦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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