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就是要日本兵跪在地上磕头吧?大家一商量。兰子将要多,可桃子不想吃,这就是在平凉镇里横行霸道作恶多端并带日本兵来平塘村杀人放火的维持会会长“扁脑壳”
一回家,
马队中,”莲娭毑猜,说咽不下。
“外甥女来哒,冇失言吧?”继茂回头望着兰子笑着。
耀慧端来特地给桃子弄的猪脚炖黄豆。这年头,猪脚是个稀罕物,有匹马背上驮,决定在后。
“我说过要帮,坐我这边!”玉梅婶子欠欠身子,
地坪上空回荡着撕心裂肺的。要兰子坐在自己前面当阳光的地方,人群里哭声一片。一队日本兵开始端着长枪,
日本骑兵腾开一只手。用明晃晃的刺刀扎进一个,将马的缰绳系在自己脚踝上,羞恨难当的兰子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浸满血迹的帕子遮在自己的脸上!
桂芝听到锣声,头皮都发炸:“敲,敲,敲,敲你娘的丧啊!”
兰子的婚期就这样定下了。
再福下半年要去县城念书,桂芝与郑郎中商量要不要他继续念下去。桂芝说:“世道这么乱,书念得再多又有么哩用?”郑郎中说:“还是让再福去县城继续念书,书念多了总归有好处。虽然现在世道不太平,但总归有太平的时候。”
“爹,就让兰子去吧,她比我能干多了呢!”桃子说完,朝兰子扮了个怪相。
郑郎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兰子和再福从被窝里像小狗崽崽样爬出来,伴着郑郎中坐下。
兰子听到桂芝急促的喊声,一跛一跛地从灶屋里出来:“姆妈,么哩事啊?”
第二天下午,桃子和大志赶了回来。桃子说要与公婆搬到老屋石山冲里去住,镇上的铺子先关着。如果爹和姆妈愿意,也一同搬去住,那里有几间屋,住得下的。大志说这也是他爹爹和姆妈的意思。
有个人搭了腔:“皇军来了又哪么的?”
大家都到大门口迎接,只有兰子和郑郎中没出来。
四个便衣打扮的人一进门齐刷刷地给“团长”敬了个军礼。兰子和再福站在门口看热闹。
桂芝把刚洗完澡的桃子堵在屋子里,先是打了桃子几巴掌,桃子没哭,接着是大骂。兰子是第一次看见姆妈发这么大的脾气,第一次看见姆妈动手打人,也是第一次听见姆妈骂人,而且得这么狠、那么毒,骂得姆妈自己都掉了眼泪。
“一个男伢子这么大了,还和女伢子睡在一间屋里,说出去丑不丑?”桂芝用手在再福的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郑郎中正在禾场里用宽锄头扒出一条路来。他看见兰子站在大门口,说:“来,拿扫帚帮爹爹扫雪!”
桂芝在锅里放些猪油,煎了两个鸡蛋,将半鼎锅剩饭和半碗腊肉一齐倒进去炒热,用大碗盛着递到天龙的手里。
一天早饭过后,郑郎中和桂芝刚出门,再福就央求兰子,说想到镇上学堂里去玩。兰子关上大门,用铜锁将门上面两个铁环锁住,再把钥匙放在猫洞里,压上半块砖,就光着脚丫牵着弟弟往镇上跑,
龙舟在离镇子三里多远的地方就下了水。十五、六丈宽的河面上已经有七、八条龙舟并排排列着。一根大拇指粗的绳索从北岸牵到南岸,绳子两头各缠在岸边大柳树的树干上,绳子之间隔丈把远就悬吊着一块砖头,距离水面一、两尺高,做为龙舟的线。绳子由两个人掌控着,单等“开始”的铳响,绳索即放入水中。
“姐夫,在推谷呢!”桂柏冲郑郎中笑笑。
见没有动静,就喊了起来:“起床啰,过年啰!”
走进堂屋,郑郎中不敢抬头,他怕看到堂屋北墙上的家神牌位,上面挂着爹娘的画像。
“老哥,你的田耙得好平整呀!”
那伙计点了一下头,取筹码去了。
三猴子俯下身子对兆明说“等把本钱捞回来就回去,好不?”
这句话正好说到了兆明的心坎上,他知道本钱不捞回来是无论如何不行的。
赌场伙计拿来一份填写好了的“借钱契约”,让兆明按上手印后,交给他一摞筹码。兆明接过筹码,手有点发抖,他扭动一下脖子,稳了稳神。他不相信手气一直这么黑下去。他招呼几个准备离开的赢家,再一次在这泥沼里困斗。
不到两个时辰,兆明手上的筹码所剩无几了。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滴在那张被赌客们蹭得贼亮贼亮的赌桌上。
“三猴子,你帮我摸把牌,我去屙泡尿!”
三猴子立马坐下,等两把牌打完,还不见兆明回来,他正纳闷的时候,听见外面大厅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声。
像是兆明的声音!三猴子跑出来一看:几个赌场伙计正把兆明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么哩事呢?莫打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三猴子上前刚说出一句话,就被对方一掌推出老远。
“么哩事?他借钱不还,想跑人呢!”推搡三猴子的那伙计说。
三猴子晓得赌场的规矩,这样做是要被剁掉手指的。
“哎哟!哎哟!我是想出去借钱呢!”兆明双手护着脑壳缩成一团,一边躲避拳脚,一边为自己做辩解。
伙计们停住手脚,那个让兆明先前在借款契约上按手印的伙计问:“你想到何处借钱?”
兆明坐在地上,睖睁了一下,说:“找我表哥胡天龙!”
“胡天龙”这三字将在场的人全镇住了。
“你哄鬼呢!”静止片刻后,兆明又遭一顿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