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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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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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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佳丽早已准备好要跟老头子干一仗。她又感到自己充满了活力,现在她已。然后她便开始脱去苹果绿色的小山羊皮手套,急于要讨好别人。可她不怕,姨妈们对老爷子怕得要死。她可以,她们过去,现在都休想使她烦恼了。瑞特爱她,她是世界的女王。她从容不迫地摘掉帽子、脱下毛皮披风,把它们丢在大厅内的一张嵌有大理石桌面的螺形托脚小桌上。她在亚特兰大经历的极度寂寞使她在查尔斯。人也好。畜生也好。但斯佳丽非常高兴,因为她正穿着她那套绿棕色方格呢的旅行装,她把将她一对眼睛衬托得亮晶晶的深绿色塔夫绸。而不是她在查尔斯顿穿过的那套单调乏味的衣装。当她把手套也丢在帽子和披风旁边时,她指着那些东西说:把这些,“潘西,找一间最漂亮的卧室把它们放好。别再那样缩在角落里了,没人会咬你的。”

瑞特仿佛被她烫着似的,先是猛地一缩,接着转过身来对着她,随即又一跃而起。她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

“等等!”瑞特说。她仰起磐石般坚定的脸看着他。“我不愿为了省掉带你出去个把钟头的麻烦,而让你摔断脖子。那梯子很滑。我要在你前面先下去一档,免得你穿着那双愚蠢的靴子失足摔下去。站在一边等我准备好。”他拉开帆布袋的松紧带,取出一双胶底帆布鞋。斯佳丽执拗而沉默地注视着,只见瑞特从容不迫地脱下靴子,穿上帆布鞋,把靴子放进帆布袋,拉紧松紧带,在上面打了一个看上去很复杂的结。

每个人都沉醉在其中。斯佳丽看到姨妈们每只舞都不放过,不禁暗自好笑;就连尤拉莉那张终年哀愁的苦瓜脸,也绽出了喜悦的光采。

还好这是最后一场舞会,社交季节终将结束了。

瑞特一脚把门踢上,大步走向床边,“你躲不掉的,斯佳丽,”他说。

斯佳丽还未作,两个姨妈就畏缩了起来。看着她们那副害怕的模样,斯佳丽不禁为自己还有权威感到陶醉。她一向最瞧不起懦弱的人了,待在查尔斯顿的这几个月期间,她毫无权威,一直是个弱者,她都要开始瞧不起自己了。她本来对自己渴望得到满足感到厌恶,现在她把所有的不满情绪都泄在姨妈身上了。

他心情很好嘛!斯佳丽心想。他把钞票塞到我手套里。他尽管可以直接交给我,不必那样来碰我的手——不,不是碰我的手,而是碰我的光手腕。唉,这个动作实际上同抚摸并没有两样。他以为我对别人有兴趣,现在已经开始注意起我来了。而且是真正的注意,不仅仅是礼貌性的殷勤而已。这一招果然灵验了!

大石头原来是一尊古装少女雕像的基座,雕像已被毁坏,推倒在地。斯佳丽在荆棘丛中看得见雕像沾污的脸部。她其实不是走累了,而是对罗斯玛丽感到厌烦了。她当然也根本不想去看什么鳄鱼。她背心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坐着回想刚刚所看到的一切。邓莫尔码头农场逐渐在她脑海里浮现了。她觉得,这里和塔拉没有一丝儿相像之处。这里的生活规模和方式,她一无所知。难怪查尔斯顿人素有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名声。毕竟他们曾过着帝王般的生活埃尽管阳光暖洋洋,斯佳丽却仍感到阵阵寒意。即使瑞特后半辈子日夜劳碌,也绝对无法如愿让这个地方恢复旧观了。因此他势必也拨不出多少时间与她共处。尽管她有种洋葱和甜薯的经验,对她跟他共同生活也没多大帮助。

“把你们隔离到安全地方后,我告诉他们这件事我自会处理,然后再赶快跑到屋后去。黑人都怕极了,他们本来就害怕,可我说服他们。”

“我不要跟南卡罗来纳的人沾什么边,斯佳丽小姐。我要回亚特兰大,回到我亲人身边。我不喜欢这里。”

两位姨妈瞪大眼睛看她。“什么,当然是北佬的!还会是准的。”尤拉莉说。

斯佳丽咬紧牙,才没对宝莲大声嚷嚷。保险金的事是假的!瑞特始终没中止过对他母亲的关怀,是他父亲不准母亲接受他的任何东西!

“我离开她了,罗斯玛丽,她不肯接受离婚的条件,但是她明白我们的夫妇关系完蛋了。”

他说,“你的流浪女儿终于回家了,她可是身体健康,而且凶得像头饿狮。等她洗过手后,就会赶来这里把你一口吞下去。”

“你说想跟我谈笔交易,可是你根本不是在谈,瑞特。”斯佳丽以生意人的口吻说,“而是在威胁。再说,我知道你说不再汇钱到亚特兰大,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你最关心在查尔斯顿是否受欢迎,但是人家对不照顾老婆的男人不会有太高评价。一旦流言传开来,你母亲就无法在此地立足抬头。

他笑了起来。“我可没动用你什么钱,小乖乖。我只是不再给你钱。只要你人还住在查尔斯顿,我没有理由出钱供养亚特兰大那栋空房子。当然,如果你回去住,就不是空房子了。那时我就会觉得有义务再汇钱过去。”瑞特走到炉火旁,好借着火光看清她的脸。他挑衅似的笑容突然消失,额头开心地皱了起来。

埃莉诺·巴特勒真是多虑了。其实莎莉·布鲁顿早已明白表示过:“这姑娘欠缺教养,品味和非洲南部土人一样差。但是她精力充沛,求生意志坚强。南方就需要这种人,对了,即使查尔斯顿也需要。尤其是查尔斯顿。我支持她;也希望我所有朋友能让她感到受欢迎的热诚。”

埃莉诺·巴特勒领着斯佳丽走向附近的一群女人。她们戴手套的手中都有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铁皮杯,彼此谈笑,一边喝着,对四下的喧嚣毫不在意。

军管与重建运动,对查尔斯顿人的勇气是一项严厉考验,但他们仍屹立不动。南部邦联其他各州6续重新承认联邦政府,州政府回归于民。唯独南卡罗来纳,尤其是查尔斯顿,坚持立常战后的九个年头里,老街区不时可见武装士兵巡逻,施行宵禁。法规一再变更,从纸价到婚丧许可的规定无一不改。查尔斯顿却愈来愈闭关自守,保存旧生活习惯的决心也愈加坚定。单身舞会里再见法国宫廷舞曲,新一代填补了野牛河、安堤坦、钱瑟勒斯维尔等地大屠杀造成的鸿沟。昔日的庄园主现在都沦为办事员或劳工,一天工作了数个小时后,有的乘街车,有的走路,到城郊重建周长两英里的椭圆形赛马场,用募捐来的一点儿钱买草种,在血染的泥地上植草。

巴特勒老太太正待起身,瑞特却轻轻按住母亲的肩。“我去叫厨子立刻上菜。”

偌大的房间里,只听见瑞特走来走去的沉重脚步声。他低声咒骂着,都是一些她从没听到过的下流粗话。这样的瑞特正是风闻中的人物:曾经跟随淘金热潮到加利福尼亚,用刀子和大靴子保卫地盘;也做过私酒贩子,经常在哈瓦那最低级的酒店流连;还是个目无法纪的冒险家,专与同类的叛逆分子为伍。尽管他是个危险人物,斯佳丽仍不免留神望着他,又惊讶,又着迷,又兴奋。瑞特突然不再像野兽般来回走动,他转身面向斯佳丽。乌黑的眼睛闪闪亮,但已不见慑人的怒气。只见眼神里包含着幽默、隐秘、苦涩及机警。他是瑞特·巴特勒,查尔斯顿的绅士。

婆媳俩一踏出店门,她便忍俊不住“你不该告诉我的,埃莉诺小姐。

他一定会后悔离开她。他会拥抱她,亲吻她,两人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如果他坚持在查尔斯顿住下来,也无所谓。

她不会花式烹调吗?”

“可是,事隔这么久,我都拿不准放哪儿去了。”

瑞特一向瞧不起他们。每每斯佳丽举行盛宴,他总会痛骂他们是“人渣”,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斯佳丽认为他真蠢,还跟他这么说。

她说,“留在桌上好了。”到饭桌时,鸡胸肉已在卤冻里凝住了,不过这没关系。因为她已心焦得吃不下了。亨利伯伯说得不错。确实有经济大恐慌这一回事。全球贸易陷入一片混乱,甚至有崩溃之虞。从记者称为“黑色的星期五”那天起,纽约股市连续关闭十天,因为大家纷纷抛售,无人买进,股价因此一泻千里。美国主要大城市的银行纷纷倒闭,因为客户要提款,存款都没了——全被银行挪去买了变得一文不值的股票。工业区的厂家接连倒闭,一天一家,造成千万工人失业,没钱。

要打听到种种流传的消息就数杂货店最灵通了。人们在等待包扎货物的空档,总爱闲话家常。原来啊,大半时候她总是在报纸印售之前就已得知头版的各项消息了。她甚至可以把整捆报纸扔在桌上,不用看也不会漏掉一条新闻。

贝特丽丝坚持要趁天黑以前去察看汤尼从得克萨斯骑回来的马,结果展开了一场东部纯种马与西部野生马孰优孰劣的大辩论,辩得有人出声求饶才罢。“我们喝一杯吧!”亚力克说,“别吵了,我找到真正的威士忌来庆祝一下。”

“什么事这么好笑,难道我的鼻子上有脏啊什么的?”

“我也要去。”苏埃伦的女儿苏西同声附和。

阿希礼,曾是斯佳丽荒唐生活的中心与象征,为了爱他,她背弃丈夫,不顾他对她的爱,也不容自己对丈夫的爱,以致于无视曾属于她的幸福,这一切都该归咎她一心想独占阿希礼。现在瑞特已经走了。唯一在此代表他的,就是那把金黄色秋菊。为了爱阿希礼,她背叛了生平唯一的知己,对玫兰妮执拗的忠诚与爱情嗤之以鼻、现在玫兰妮死了。

“把脸洗一洗不就得了,”斯佳丽不耐烦地说,但这话却暴露了她的无知,也暴露了她的重新皈依宗教只是不久前的事。她把餐巾放在餐桌上。“我该走了,”她轻快地说,“我……我要去拜访奥哈拉家的伯伯和伯母。”她不愿让任何人知道她想买下女修道院拥有的塔拉庄园那三分之一的财产,尤其不愿让姨妈们知道。她们太喜欢散布流言蜚语。

说不定还会写信向苏埃伦告密。于是她甜蜜地微微一笑。“咱们明天早晨什么时候去望弥撒?”这事她肯定要对女院长提一下。完全没有必要告诉她们,自己早把圣灰星期三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糟糕的是她把念珠留在查尔斯顿了。那没关系,她可以在伯伯们的店里再买一串新的。如果她没记错的活,他们店里从女人戴的帽子到耕地的犁,样样都卖。

“斯佳丽小姐,咱们啥时候回亚特兰大的家呀?我跟你外公厨房里的那些个人处不来。他们都那么老了!再说我的这双鞋,走了这么多的路,都快要磨破了。你在家里有那么多漂亮的马车,咱们啥时候才回去呢?”

“别那么没完没了地抱怨,潘西。我说走的时候咱们就走,我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过斯佳丽并没有真正火,她正在回想她伯伯们的商店在哪里,可就是想不起来。我八成传染上了老年人的健忘症了吧。

潘西说的一点没错,我在萨凡纳认识的个个都是老人。外公、尤拉莉姨妈、宝莲姨妈,还有她们所有的朋友都老了。而爸爸的哥哥们最老。我只去问声好,让他们干瘪的老嘴吻一下我的脸颊,然后买串念珠就离开。完全没有必要去见他们的妻子。如果她们真想见我,这些年也就不该中断联系。尽管她们知道我很可能已经死了、埋了,怎么就连一封吊唁信也没寄给我的丈夫和孩子呢。这样对待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我看实在算不得是上等人。也许我压根儿就该把去看望他们的事忘掉。他们这样怠慢我,真不值得我去拜访。但斯佳丽忽视了一点,他们从萨凡纳给她寄过不少信,但她从未回过,最后他们也就不再写信了。

现在她准备把父亲的两个哥哥和嫂嫂在她的心底深处永久地剔除。她要专注于两件事:控制住塔拉庄园,对瑞特要占据支配地位。尽管这两个目标相互对立,但她总能找到办法兼而得之。这两件事需要她用全部时间进行思考。我就不拖着脚到处去找那家霉的老店了,她拿定了主意。我必须得千方百计地找到女院长和主教。哦,要是没把那串念珠留在查尔斯顿就好了。斯佳丽飞快地看了一眼布劳顿街——萨凡纳的商业街——对面的沿街铺面。这附近肯定会有家珠宝店的。

几乎就在正对面五扇亮的橱窗上面的墙上,横排着五个斗大的烫金字母o-haRa。哎啃,几年不见他们倒迹了,斯佳丽想,商店看上去一点儿也不陈旧。“快点,”她对潘西说,随即便冲入满街来来往往的运货马车、轻便马车及推车的车阵之中。

奥哈拉商店散出新漆的清香,而不是积了很久的灰尘的霉味。

后面的柜台前铺着一面绿色的薄纱旗,上面贴着三个镀金的大字:大开张。斯佳丽以羡慕的眼光环顾四周。这家店的面积比她在亚特兰大开的那爿店大一倍还不止,而且她看得出,这里的货色更新,品种也更多。

贴着整齐标签的箱子和一匹匹色彩鲜艳的布充满货架一直到天花板;一桶桶的麦片和面粉沿着离店中央大腹火炉不远的地板排列成行。一大罐、一大罐的糖果诱人地摆在高高的柜台上。看来她的伯伯们肯定是迹了。她记得一八六一年来拜访时,那家店并不在布劳顿街最繁华的中心区,店里又阴暗又杂乱,比之她在亚特兰大的那爿店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能打听到这番可观的扩展花费了伯伯们多少钱,那倒挺有意思。也许她可以借鉴他们的一些想法来扩大她自己的生意。

她快步走向柜台。“劳驾,我要见奥哈拉先生,”她对着一个个子高高、系着围裙、正把灯油倒进一位顾客的玻璃罐中的男人说。

“请稍等一下,夫人,”他头也没抬他说。他的口音只带有一点爱尔兰土腔。

这倒也合情合理,斯佳丽想。爱尔兰人开的店里雇用爱尔兰人,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店员忙着用牛皮纸包油罐、找零钱时,她浏览了一下面前货架上那些箱子上的标签。嗯,她也应该这样存放手套,即按照尺寸的大小,而不是按照手套的颜色。你一打开箱子就能很快看到各种不同的颜色;而要在一箱全是黑手套的箱子中挑选合适的尺寸,那就太麻烦罗!怎么以前她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柜台后面的那个店员不得不重复了一遍才让斯佳丽听清了他的话。“我就是奥哈拉先生,”他说,“你要买点什么,夫人。”

哦,不!这不是她伯伯开的那家店!他们的店肯定还在原来的老地方。斯佳丽连忙解释,说她弄错了。她要找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奥哈拉先生。安德鲁·奥哈拉先生或者是詹姆斯·奥哈拉先生。“你能告诉我他们的店在哪儿吗?”

“这就是他们的店。我是他们的侄子。”

“哦……哦,我的天哪!那你一定是我的堂兄了,我是凯蒂。斯佳丽,杰拉尔德的女儿,从亚特兰大来的。”斯佳丽伸出了双手。堂兄!她居然有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不是老人的堂兄。她感到激动不已,仿佛刚刚收到了一份意外的礼物一般。

“我叫杰米,”她堂兄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杰米·奥哈拉随时为你效劳,斯佳丽·奥哈拉。说真的,你的到来真是上天给一个倦怠的生意人送来的一份厚礼。你美如初升的太阳,又像是从天上落下来的一颗明星。告诉我,你怎么刚好赶在这家新店大开张的时候来到这里的?

来——让我给你端把椅子。”

斯佳丽早把准备买念珠的事丢到了九霄云外。她把找女院长的个也忘了个一干二净。连潘西她也忘了,而潘西已在一个墙角处的一只矮凳子上坐下,头靠着一堆排放整齐的盖马用的毯子马上就睡着了。

杰米·奥哈拉为斯佳丽拿好一把椅子从后面房间走回来时,嘴里低声咕哝了几句。有四名顾客正等着要买东西。半个小时之内又涌进来更多的顾客,致使杰米找不到机会跟斯佳丽说话。他不时地带着歉疚的目光看看斯佳丽,但她只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必要感到抱歉。光是坐在这儿,坐在一家暖意融融、经营有方、生意兴隆的店里,她就很愉快了。加上这位新找到的堂兄非常能干,接待顾客非常熟练,让她在一边看着也觉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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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了一个短暂的时刻,店里的顾客只剩下了一位母亲带着三个女儿在四只箱子里翻找饰带。“在我能开口的时候,我只好像奔腾的大河滔滔不绝他讲下去了,”杰米说。“詹姆斯伯伯一定会盼望着见到你,凯蒂·斯佳丽。他年纪虽大,身体倒还硬朗。他每天都到这儿来一趟,到吃午饭的时候才回去。你大概不知道,他的太太已经过世了,愿上帝使她的灵魂安息。安德鲁伯伯的太太也去世了。安德鲁伯伯为此悲痛欲绝,一个月后也跟着去了。愿他们都在天使的怀抱中得到安息。

詹姆斯伯伯跟我,还有我的太太和孩子们住在家里。家离这儿不远。

你今天下午来吃茶点,跟他们都见个面好吗?我的儿子丹尼尔很快就会送好货回来,然后我就陪你一起走回家去。我们今天要为我女儿过生日。全家人都会在的。”

斯佳丽说她很乐意去吃茶点。随后她便脱下帽子和披风,向正在翻找饰带的女士们走去。奥哈拉家族中会经营商店的绝不只是一个人,而且她也实在兴奋得坐不住。今天竟是她堂兄女儿的生!这么说,她就是我的堂侄女了。虽然斯佳丽并不像一般的南方人一样,是在许多辈的家庭网中长大的,但她仍是个南方人,能确切无误地说出十代之内的各种亲戚关系。她刚才在注视着杰米工作时非常入迷,因为他活生生地证实了杰拉尔德·奥哈拉告诉过她的一切。他有着奥哈拉家族的黑色寒和蓝眼睛。还有那宽嘴、短鼻子和红润的圆脸。最重要的是,他是个魁梧的男人,身材高大,胸膛宽厚,两条腿又粗又壮,就像能经受住任何风暴的树干。他是一个令人一见难忘的人物。“你爸爸是一窝猪仔中最小的一只,”杰拉尔德曾这样说过,他对自己并不感到羞愧,但对他的哥哥们却感到无比的骄傲。“我妈妈一共生了八个孩子,全部是男的,我不仅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唯一个头不像一座房子那么大的一个。”斯佳丽不知道七个伯伯中的哪一个是杰米的父亲。这不急,等她去吃茶点时就可问个明白。不!不是去吃茶点,是去参加生日晚会!她堂侄女的生日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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