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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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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章 十九岁的春天(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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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想开口又有点怕,现见他话里似有软绵之意,既然皇帝想打。”

那些持不同见解的大臣本来是担心刘彻会重罚直谏的人,由冠军侯霍去病统领——,汉军这一次兵出,那么在例行朝会上一定会提出来,那时。于是,他们的眼光先是瞟向当朝丞相公孙弘,盼他也能站出来说几句话。原来这些反对战争的老臣子,事先曾商议过:于前日清晨出,总觉得皇帝的口气中孕育着圈套;便还,非得要多找几个有份量的臣子来驳斥这种政策不可。当时大伙一致推举的人是丞相公孙弘,也不大赞成再打仗,他刚好休病假回来。原先,在同僚们的肯请下,可现下。公孙弘,公孙弘摸清了皇帝的态度,便闭着眼,对同僚们的暗示装着一概不知。没法,那些个反战派只好寄望于汲黯,汲黯果然不负众望,马上道:“臣以为,我大汉和匈奴已处在一种胶着的状态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也不要去招惹他们,只要维持现状,与民休养生息便可。”

苏武头微点,卫青忙叫家仆带他到另一个房间更换衣袍。不久,苏武出来,跟着霍去病到庭院。卫青和苏建且笑且谈的同去,早有家仆在庭院内铺好软席,设好案几,摆上果茶,恭候众人。

看着两位新部下的表现,霍去病微微含额,赵破奴则大声嘉许:“好!不愧是能骑善射的西北良家子!”

“不是。赵大哥,你听我说嘛。六岁以前,家里人都叫我花娃子,叫我妹妹做花妹子。后来这老先生游学归来,在村口碰见我爹和四岁的妹妹,他大为惊叹,说我妹妹是什么蓓蕾初开,清润无极,洁丽无双,就给我妹妹改名叫花蕾。我爹就求他一并给我取个响亮的大名,这老先生摇头晃脑的说:‘花之初开,恶风摧之,冷雨残之,当有扶花之梗护之爱之,得,你儿子就叫花梗!’就这样,我就叫花梗了。”

庭院内,白雪皑皑,盛开的白梅、红梅在朔风里精神抖擞。众人且看且赞叹,但没几个是真心赏梅,十之八九是顺着君王的意思而欢喜。卫少儿早先是平阳公主府内的花奴,对花卉天然情有独钟。她能一眼判断花草优胜劣下,也能一眼看出美之所在。在众人的聒噪声中,卫少儿静默的注视着眼前的一株红梅。此梅树干干瘦,花开不多,从顶至下,只稀稀落落的开着有数的几朵。与周围满树花开的同伴一比,自然是黯然失色,不值得游人一瞥。然它每一朵花花瓣硕大,颜色浓艳,芬芳逼人,实在是美得强韧,美得精神。卫少儿心有所触,待要细看,却听到身后有孩子的争斗撕打哭吵之音,其中恍惚也有小去病的声音。卫少儿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准是去病又在打架生事,不知这一回得罪的又是哪一门哪一户的达官贵人。她忙忙的转身,就看到两个深衣已被扯破的小侯爷哭着跑过来寻找父母,在他们的身后,就是深衣也被扯破的小去病,正和四五个小公子扭作一团。孩子的哭声很大,赏梅的人有大半回头来看。内中一个贵夫人怒气冲冲的朝孩子走去,不顾尊严的骂道:“哪里来的野种,也敢用脏手碰我的孩子!”

听着表哥的责备,卫长调皮的眨眨眼:“有你在,我怎么也摔不着。”曹襄心头一动,还未及说什么,卫长却已离开他的怀抱,边走边回头道:“曹襄表哥,你先去。父皇若是问起我,你就说我换衣裳去了。”

“是啊,公子,对方可不是你惹得起的人。你看看左右,谁敢出头了?谁不是缩着颈脖看热闹,咱们何必做那出头鸟,白挨人鞭子抽打呢?“

霍去病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切,他愣了一会,想了想,便坦坦荡荡的朝小姑娘走过去。及至到了小姑娘的身边,他解开披风,将它轻轻罩在她的身上。小姑娘又诧异又感激,仰头上看,只看到霍去病如山一般高大,目视前方。

“他是什么人?”

“走!咱们现在就拿砍刀上前线,剁他几个人头来下酒!”

很快,这支大军踏着软软的青草,悄无声息的奔向远方的狐奴河(今天的石羊河)。涉过它,再顺着焉支山往西北方向走,就是休屠王管辖的五个西羌属国之一的焉末国。

傍晚时分,大军按照霍去病的要求准时到达指定地点:焉末国北面最高的草坡。由这个位置往下看,小小的焉末国便尽收眼底。比起受匈奴重视的同族兄弟——先零部落的十几万人口来说,焉末国小得可怜,全国上下才不过三万多人。说它是国,还不如叫它部落更恰当些。因为在焉末国国境之内,国家的尊严不过是靠一座座帐篷在支撑——本质上,他们就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只是多年来受到匈奴的残酷盘剥,焉末人困顿交织,无力迁徙,只能全体国民挤在眼前的这方草原上栖息。此刻,晚霞正续续铺开,将点点温情撒在焉末大草原上。只是片刻工夫,天地间全部被染成了一片带血腥味的红色。

霍去病勒住“骝紫”的缰绳,凝神打量眼前即将被攻击的弹丸小国,他脑里迅掠过一个主意。他把赵破奴、徐自为和卫山(这两人已被他任命为校尉)叫来,分兵力为四,让他们各带队伍从东、南、西三面配合自己包围焉末人。在军队行动前,霍去病对全军训话道:“记住,只诛杀顽固抵抗者,凡投降者,皆不可杀!违背军令者,当军法论处!”

待将士们听得明白,霍去病军刀往下一指,汉军骑兵便如涌动的潮水,铺天盖地的杀向焉末国。焉末人正在打火造饭,忽闻喊声震天,马蹄轰鸣——这些声音如飓风掠过,震得凹地里的草原瑟瑟抖。因不知何事,焉末人纷纷放下手中活计,跑出帐篷,提心吊胆的极目远眺。这一眺望,焉末人莫不惶惑惊恐,皆吓得面青唇紫,相顾无语。

远远的草坡顶上,一群军队从天而降。他们自四面八方滚滚而来,似蚂蚁般密集,仿佛来的是千千万万,数不胜数。初时,焉末人以为来的是匈奴人,心头虽惧怕且疑惑(猜不出他们为何而来),但还心存侥幸,以为只要像往时那般交涉纳贡,便可保得整个族群如往昔般苟延残喘;然定神细看,却现杀手尽是些从没照过面的人。于是,这恐惧便如千里决堤,荡尽人心。就在极度的恐惧中,还是有部分焉末人不甘心被屠杀灭族的命运,他们操起家伙——哪怕是无畏挣扎,也预备殊死一搏。

然而,就在焉末人要拼过鱼死网破的时候,更大的恐惧扑面而来——那些敌军,刚才明明是很远的距离,可眨个眼,他们已经近得无法开弓射击。再看看敌人那一身身火红的战袍,在急弛的马背上闪闪跳跃,就像是血色晚霞孕育出的一团团火焰,似乎滚到哪,那儿就会燃烧殆尽——焉末人这下骇呆了,仅存的力气也没了,完全丧失去了抵抗力。

霍去病原来是冲在最前列,现下看清焉末人的反应,他笑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正待一些急躁的汉军想出手时,霍去病出了停止进攻的命令。他把向导招来,面对惊恐的焉末人,他朗声说道:“我们是从东方来的汉朝军队,我是汉朝皇帝的使者:大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只要你们不再听命于匈奴人,不再协助他们为非作歹,肯诚心归属我大汉朝,我汉军就会保护你们!我大汉朝也绝不会奴役你们!”

向导照着霍去病的意思逐字逐句的翻译给焉末人听。刹时,焉末人又惊又喜,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这简直就像天会掉陷饼一般叫人难以置信!人群中,有两双眼睛格外闪亮,它们紧紧的盯着霍去病,看得那般热切,那般执着。

可惜,霍去病没现,他的注意力已经散布在焉末人攒动的人头上——他知道,他们心存疑虑,便进一步说明:“你们知道匈奴的遫濮部族吧?他们今天早上刚被我歼灭。对我汉军来讲,抵抗者死!”霍去病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冷酷,这原是他的平常表情,但在焉末人看来,却是杀气十足,似乎话语里都滴着鲜血;再听完向导惟妙惟肖的翻译,不由得一片惊倒:这话他们太信了,就在片刻工夫前,遫濮部族的逃亡者刚离开这。焉末王原是打算饭饱之后,再招集全体国民来商议国家前途,没想到遫濮逃亡者口中的汉军就如急风追月一般立马杀到家门口了。

现下,焉末王看得清楚,听得分明——这些自称汉军的队伍比之匈奴要仁慈得多,至少人家没有一上来就轮着大刀乱砍,而是有言在先。他的焉末国积弱贫小,自来总是挨打受欺,即使是小心翼翼,绞尽脑汁贡奉无限牛羊,也不曾讨到匈奴人的好脸色,如今汉军话都讲到这份上,他还想咋的?便赶紧出列,待他叽里咕噜的说完话,向导再磕磕巴巴的努力用汉语翻译过来,大意是:焉末王愿意臣服在汉天子的脚下,愿把焉末国最肥胖的牛羊献给汉天子,求神保祐汉军武运昌隆,一往无敌!

霍去病微微一笑:“识时务者,天不灭也。告诉焉末王,臣服汉军的第一个表现就是宰杀肥羊,犒劳汉军。”话毕,他再一次扫视焉末国国民,终于注意到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看。顺着视线看去,他看到了两张年轻而粗糙的脸鹤立鸡群,那都是精干强悍的汉子,全身充溢着被压抑的活力。霍去病很是看重,但还不及说什么话,便被焉末王毕恭毕敬的邀进大王的营帐内。

于是,焉末国上下忙开了:烧水的烧水,宰羊的宰羊,他们欣喜无限,心甘情愿的忙乎着。谁又想得到,原来以为铁定忘国灭族的悲剧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改写了。如今是换个主子照样活,而且比在匈奴人的马刀下更有自由和尊严,能不欣喜么?且不说焉末人心里如何快乐,就是汉军将士也大为高兴,原来人人以为少不了要流血拼命断头颅,没想到骠骑将军简单的几句话就化干戈为玉帛——这种兵不刃血的胜利,在他们来讲,是第一次!是大汉朝建立以来的第一次!于是,众军士坐在草丛里激动的议论着。花梗也插在中间,看到其他弟兄的说法都没说到点子上,他便洋洋得意的开口道:“你们说的都不对!将军说过,西边情况复杂,民族众多,不是人人都死心踏地追随匈奴人,要区别对待,不能一棍子全打死。只要投降归顺的,就放过他们——这叫‘服而舍之,功成则止’,懂不懂?”

花梗是此行汉军中年纪最小的士兵,虽说他平日是骠骑将军的贴身侍卫,但他一有空闲就到军营和兄弟们斯混,所以大伙儿跟他感情好,也爱在言语上欺负他。这会,他才住口,便被一个大哥抢白:“谁信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啊?将军会把这种机密语言告诉你?”

花梗最恨别人不拿他的话当回事,他急忙辩驳道:“我说的是真的。是将军在博望侯家说的,我亲耳听见,怎能有假?”

其实大伙都知道他说得对,但是行军艰苦,弟兄们总要寻个乐子,至于他后来说啥,大伙谁也没认真听,只见先头抢白他的那个士兵一使眼色,大伙一涌而上,七手八脚将他摁在地上。花梗大叫道:“干什么!干什么脱我裤子!”

一个士兵坏坏的裂嘴一笑:“花梗,你知罪否!”

“我,我,我知什么罪啊?”

“哼,将军和博望侯商谈的是军事机密,你不单偷听,还擅自传播!罪责重大,还不承认,实在可恶!来,弟兄们,给我狠狠的打!”

于是,四五只粗糙的大手“啪啪啪啪”的打在花梗白白嫩嫩的屁股上:有真打的,有假打的,直打得花梗喊爹叫娘。正在大伙闹得不可开交时,有人叫开饭了,众人这才放开手。花梗翻过身来,狠狠的吐掉满嘴的青草,正待拉上裤子,却见不远处一个美丽的焉末少女正看着他笑。刹那,花梗羞愧难当,恨不得钻到地缝里。他这可爱的表情更招来弟兄们快意且粗鲁的大笑——那会儿,花梗可是真恨他们了:不知道么,怀春的少年,是最好面子的!

坐在大营内的霍去病,一点也不知道外边的快乐插曲。陪同他一块呆在里面的汉家将领有赵破奴,徐自为,卫山,自然也少不了那个充当翻译官的向导。弄好的烤全羊搬上来,香味一下子就充塞于整个营帐。焉末王率领部下操着本民族语言热情周到的招呼劝酒,可怜霍去病等人一句也没听懂。再看那向导,他只顾忙忙的啃自个的羊腿,满嘴溜油,哪有空翻译。好在吃这玩意是本能,言语不通,有手有嘴就成。于是,两方的人面带微笑,互相点头,大块撕肉,大口喝酒,得闲暇时,不忘把盏言欢。

且说霍去病向来是个争分夺秒的人,待酒饱饭足,看夜色浓了,便打算开拔。抬脚走之前,应焉末王的恳求,再重申一遍互接结盟之事。末了,霍去病通过向导转告说:“焉末王别心焦,我汉天子不久就会派来文官使臣,一切细节,容后再说。告辞。”

然而,霍去病没能走出大营。只听焉末王拍了两下手,就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羞答答的拦住他。霍去病愕然,不知何意。他转过头看焉末王,却见老人望着他探寻般的笑着,再看那向导,他更笑得别有用心。

到底是赵破奴老成持重,通达人情,忙上前低语:“将军,这俩姑娘,是焉末王孝敬给你的。”

霍去病严肃的道:“大丈夫上战场,要女子做甚?”随即,他转过身来,对焉末王道:“大王,我汉军西来,非为女子。况且国家大事,当由男儿支撑,莫要为难女子。”

焉末王听完翻译,又是感激,又是羞愧。原来,他见霍去病率领的汉军纪律严明,不骚扰焉末国平民,比匈奴兵好百倍,心下便万分感激;但另一方面就更惴惴不安:难道汉朝不远千里劳师远征,就没一点企图?他生怕日后汉朝接替匈奴管制河西之后,也会如——或者说是比匈奴更残酷的盘剥焉末国,便想像以往用美色买和匈奴领一样来买和汉家大将,好预留一条生路。然他焉末国毕竟人少国寡,民间哪里有那许多的美女。于是,他不得不忍痛把自己最有姿色的两个女儿给献出来。现下见霍去病一脸正气,不免愈加敬佩,又为自己的小人心态而难堪。此种心思,赵破奴是看出来了,他忙拿眼色示意骠骑将军。孰料,骠骑将军早就迈步出了营帐——不想,他又被两个焉末人拦住。

焉末王认出那两个人是本部落身份低微的年轻牧民,又见他们口中呀呀作语,生怕冲撞了汉家大将,忙追出来喝斥。向导及时赶到,在骠骑将军的示意下,把那两个牧民的话给翻译过来。原来,这两个牧民自遫濮逃亡者的口中听闻汉军的事迹之后,便心生敬意;及至亲眼看到骠骑将军不动兵刃的降服焉末国,愈加认定他是个非比寻常的大英雄,就一门心思想投奔汉军,和他们一同打败匈奴人。

听罢,霍去病认出这两人就是白日盯着他看的那两小子,现全身上下一打量,见他俩骨格粗壮,肌肉结实,充沛的精力中有他最爱的不服输的劲头,便满意的笑道:“焉末王,我要这两个人。”

焉末王万料不到汉家大将不爱红装喜儿郎,不由得瞠目结舌。但他想:管他男色女色,不过是两个普通牧民,只要汉将高兴,有何不可?于是忙叫那两个牧民过来拜见骠骑将军。

两人喜出望外,赶紧报上姓名。高的那个叫高不识,稍矮的是仆多。

骠骑将军一挥手:“好男儿志在四方,走,上马!”

很快,汉军集合完毕,一干人等,踩着月光,追随骠骑将军而去。焉末王见汉军来如闪电去如风,片刻工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禁骇然。他想象得到,下一位即将被攻击的属国,看到这支汉军从天而降时是何等的恐惧,这也愈坚定了他臣服汉朝的决心。他暗暗祈祷:神啊,我焉末国是跟定了汉朝,但愿您屁护高不识和仆多,早日让他们建功立业,为我焉末国在汉朝面前长脸!

却说此时,月如银盘,悬在中天,汉军就在它的光辉里放心的急驰。徐自为和卫山一面紧紧跟着骠骑将军,一面小声嘀咕:“你刚才看清楚了没?焉末女子虽不如汉家女儿细皮嫩肉,但姿色是不差的呀!”

“就是,那大点的姑娘最漂亮。”

“唉,将军为何不收了呢?他看不上眼,还可以赏给弟兄们嘛。”

卫山一声叹息:“对呀,要依高祖时定的律法,我早该娶妻了。”

赵破奴笑着听不下去了,怕这俩傻小子为着解闷,会越说越不堪,忙打断他俩的对话:“大丈夫何患无妻!有点硬气行不——看,将军停下来了,小心他听见。”

徐自为吐吐舌头,悄声笑道:“就是我们太有硬气了,要是不小心‘喀嚓’了,没个儿子继承香火,那多惨哪。卫山,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

眼看快到骠骑将军跟前,卫山便只吐几个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赵破奴懒得理这两个涎皮赖脸的家伙,双脚一夹马腹,率先来到将军身边。他原以为将军是现了敌情才停下来,待得近身,才明白将军是在倾听某种声音。于是,他也跟着侧耳倾听。

远远的,一种野性的嚎叫此起彼伏,夹着远山的回音突然袭来。在空旷的草原上,它们随风乱窜,似四面八方的将人严密的包围着,显得格外的怪异凄厉。许多汉军将士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不由得寒彻心肺,毛骨悚然。

霍去病则没事一般,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极其温柔的笑。

赵破奴自然不怕这狼的嚎叫,他怕的是将军脸上那没来由的笑。轻轻的,他确实听到将军在说话:“没错,我现在就是追亡逐北的恶狼!”

赵破奴愕然,这是什么跟什么呢?再看将军时,他早就撒开马儿,跑得比先前更快。其他的兄弟见将军满不在乎,便也去了怯,紧跟着狂奔。

赵破奴赶紧抛开杂想,顶着月光,追着大部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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